第二块血迹
我第一次去高芬街道,那里的屋子高而长,灰色的墙壁看上去很旧,我们进去时,看到雷斯垂德的狗在窗子前蹲着,有一个警察开门带我们去见他。我们到鲁克司房里时,尸体已被移走,一切物品都在原处,只留下地上的一摊血迹。地毯铺在室中,方形,不大,地板是方形,形式虽旧,却很精美,火炉架上摆着各种武器,有一件就是那晚用过的。窗边有个很好的写字台,房中物品很是华丽。雷斯垂德问:“巴黎的消息知道了吗?”福尔摩斯点点头。雷斯垂德说:“法国朋友可能说中了,他们说得很有理,当夫人找鲁克司时,我想他一定很惊讶,没想到她会来,但无法阻挡,就只好让她进来,她就告诉他怎么来的,并责备他,他们发生了冲突,就杀人了。从乱乱的房间看,两个人打斗过多时,死者还握着椅子腿,想要拿来抵抗,此事如果我们亲眼看见,便十分清楚。”福尔摩斯瞪大了眼睛,问:“那你叫我来干吗?”
“还有件小事,你会愿意研究,事虽小,却很稀奇。”
“什么事?”
“你该知道案发后,日夜有人看守,防止东西被搬动,但是早晨尸体被抬走后,屋中也清查过,但你看地毯,没有钉牢,只是铺在上面,偶然看见……”
“看到什么?”
“我说你猜不到,血迹很大,是不是要浸透地毯?”
“那是自然。”
“你知道后肯定奇怪,因为地毯下面没有痕迹。”
“没有血迹吗?但一定……”
“你说一定有,但确实没有。”雷斯垂德掀起地毯一看,确实没有,他说得不错。
“这地毯反面已浸透,按理痕迹是会留下的。”
雷斯垂德很得意地笑着,似乎他今天竟然难倒了有名的侦探了,“但我要给你看,那边还有第二处血迹,和第一块的位置不同。请你自己看吧。”雷斯垂德说着,把地毯的另一角掀起,果然地板上又有一处血迹。他又问道:“福尔摩斯,你对那血迹有何意见?”
“这很简单,这两处血迹本是一起的,只不过地毯被人移动过罢了。这地毯是正方形的,且没钉牢,是很容易移动的。”
“福尔摩斯先生,这个道理也不用你解说,只要把地毯上的血迹和那个在地板上的血迹放上去一比,便知是同一个地方的。但我要知道是什么人移动的这地毯,还有就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从福尔摩斯脸上的表情看出他很激动。
“雷斯垂德,守门的警察是不是一直守在此地的呢?”
“是的。”
“你马上仔细问问他。不要在我们面前发问,你可带他到后面去问。我们不妨在这里等。你要直接指责他怎敢私自放人进来,又让那人独自待在屋里。不要问他是否有人来,只告诉他,你已知道有人到过屋里了。你可以吓唬吓唬他,这样,他就不敢不说了。你要告诉他,他只有说实话,才能得到原谅。请你照我所说的话去做吧。”
雷斯垂德怒喝道:“如果他真知道,我一定问出个结果来。”他随后冲到外面。不久便听见他威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时福尔摩斯的精神显得尤其兴奋,对我说道:“华生,快来。”他很激动地把地毯掀起,屈着膝跪在地上,仔细地看着每块方形的地板,果然有块地板动了,他掀起地板,便露出一个洞。福尔摩斯连忙伸手进去掏,但脸上却现出失落的表情,因为里面已经空了。他又说:“华生,快点,快点放好吧。”
他赶忙放好地板,铺直地毯,雷斯垂德已走进来了。福尔摩斯很疲倦地靠在火炉架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福尔摩斯先生,我感到很抱歉,劳你久等了。我知道你为这件事消耗了很多精力。现在他已全部坦诚。进来,将你不可宽恕的事情给这两位先生讲讲!”
那警察走进来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后悔。
“先生,我以为这事没有什么关系的。晚上有个年轻女子走到门前,说是迷路了。天都非常晚了,于是我就和她聊了起来。”
“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她说在报纸上看到这里的杀人案,想要顺便来看看。从外表上看,她是一个有教养的年轻妇女,所以我觉得让她进来看看也没有什么。她看见地毯上的血迹时晕倒在地上,我连忙去取些冷水来,洒在她的脸上,但仍不能让她苏醒。于是我又到街对面的常春藤酒店里买了一些白兰地回来,但那女人却不见了。我想她一定是醒过来后觉得惭愧,所以就走了。”
“地毯怎么可能会移动呢?”
“先生,我回来的时候,见地毯已有些褶皱了,那女人跌倒在上面,光滑的地板没有钉牢,所以很容易皱。后来是我把它拉直的。”雷斯垂德怒气冲冲地说,“麦克弗生,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凡事不能欺骗我。你一定认为你的失职不会被觉察,但我只要一看室中的地毯,便知这里有人来过了。幸亏没有什么东西丢失,不然,你肯定会被革职,以后你办事一定要小心。福尔摩斯先生,为了这点小事,有劳二位长途跋涉,非常抱歉,因为我起初以为那第二处血迹也许有别的线索值得研究。”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