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邵淇侧过脸,看见从暴雨中钻出的男孩子。雨伞就像是摆设,乔彻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黑发一缕缕粘在脸上,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像一只刚在泥坑里打完滚儿的小狼狗。
邵淇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儿事情。”他剧烈喘气,好半天才平息,“累死我了,差点就赶不上你下班了!”
“麻烦你了。”她往后退两步,让他进来。
“不麻烦。”他收伞,咧嘴笑。
雨水的咸湿味儿漫在邵淇鼻尖,还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烟味,静了两秒,她抬起脸,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男孩子的眼睛很黑,像是沉郁的夜色。
侧门大多是员工进出,不像大门那般奢华光鲜,只亮着一盏廊灯,灰白的光线静静落在雨声中。
乔彻抖抖伞尖雨水,把伞还给她,道:“你快走吧,一会儿等服务生也下班,你可就抢不到的士了。”见她不语,他一笑,别有意味,“还是……有人接你?”
“没。”邵淇说,“那我走了。”
乔彻“嗯”了声,懒懒地倚着墙,双手卷了卷T恤下摆,攥住用力一拧,还真让他拧出些水,滴滴答答落下。
邵淇站定,问:“你不走吗?”
“走不了。”他继续拧,卷起的衣服下是结实腹肌,两道性感的腹沟顺着滑进裤腰,“我惹我大哥生气了,现在没地方可去。”
她颦眉:“啊?”
“就是出了点事儿。”他似不欲多提,“反正明天还要上班,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呗。”
乔彻无所谓地说:“你快走吧,下暴雨又这么晚,本来就不好拦车。”
邵淇瞥他一眼,要说心里没有点过意不去是假的,不过想想,她也没什么别的法子能帮他:“那我走了。”
乔彻爽快地一挥手:“拜拜。”
邵淇举着伞走进雨中,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以铺天盖地之势砸来。满地都是积起的小水洼,倒映着霓虹灯火,她走得很慢,小心翼翼。一声惊雷,狂风卷起,旁边梧桐树的叶子簌簌往下落。她握紧伞,步伐加快,内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像有只手在不断搓弄她的心。不忍,不好意思,过意不去。
快走到马路边时,邵淇脚步停下,还是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
Blood外面的霓虹灯全灭了,只剩下几盏必要的节能灯,光线黯淡,在雨水里晕开,有一种喧嚣过后的冷清,邵淇视线缓缓下移。
男孩子疲倦又狼狈地坐在门口,弯起一条长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埋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很冷。湿漉漉的衣衫贴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愈发显得单薄。
足足花了三秒,邵淇才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开,无形中像有只手在操纵她一般,她走了几步,再次停下,回过头。这次乔彻刚好抬起苍白小脸,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睛,他一句话都没说,瑟缩着肩膀,伸出一只手,往外摆了摆。意思明确——雨大,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而潜意识里的意味却更明确:我好冷啊……你怎么可以不管我呢?
只是乔彻怎么都没想到,邵淇看到他的手势后,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乔彻:“……”
他怔住,望着她高瘦的背影,漂亮的眼睛瞪圆。
我靠,这什么鬼。
乔彻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被雨水浇透的衣服散发出一股霉味,黏糊糊地贴在他身上,他一面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一面暗骂这女人心怎么这么硬,是金刚石做的吗?他恨不得握个小铁锤在她心里敲一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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