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莓文学·我们拥有的一切》:
克莱尔转过身,“艾米。”
我努力将注意力转向她,讷讷地回应:“克莱尔。”
自从詹姆斯的死讯传来,我们彼此就没有说过只言片语。很明显,我的出现,无时无刻不提醒她痛失爱子这件事,没错,就是她最年幼的儿子。为照顾我们彼此的情绪,我选择与她保持一些距离。
葬礼在一连串仪式与颂歌中进行着。我几乎遗漏了一半的演讲,也没听清楚那些诵读。仪式结束后,在有人拦下我之前,我悄悄走向侧门。因为,我已经听了太多的安慰之词,仿佛度过了比一生还要久的时光。
宾客慢慢移至庭院。我一边目送灵柩的离开,一边想要穿过通道,一心只盼无人发现。眼睛扫过前方,一瞬间被汤姆斯的眼神锁住。他穿过拱形的走廊,行至我面前,双臂环住我,给了我一个坚实的拥抱。略显粗糙的套装面料擦过我的脸颊。他看上去很像詹姆斯黑色的头发与眼睛,麦色的皮肤,简直是一个更成熟更年长版的詹姆斯。但是,他并不是他。
“真高兴你能来。”他的气息拂过我的发梢。
“不是‘来’吧,我是一直都在这。”
“我懂。”他带着我穿过聚拢在周围的人群,来到走廊另一头,一处藤蔓上爬满喇叭花的地方。薰衣草盛放的香气在七月下午的微风中飞舞。在黎明前,岸边的雾气笼住洛斯卡波,却被慢慢升起的太阳燃烧殆尽。天气有些太过温暖了。
汤姆斯转向一边,但仍紧握住我的手臂,说道:“你怎么样了7‘
我摇了摇头,努力用舌头抵住上颚,抑住将要漏出嘴巴的呜咽,从他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我必须走了。“
“我也是。来吧,我捎你一程,带你到墓园,然后去会客厅。”
我又摇了摇头。想着,他之前是开车跟克莱尔和菲尔一起去的教堂,现在怎么能带我去!
汤姆斯深深地叹气,说道:“你真的不来吗?”
“只去墓园吧。”我的手指与裙子上的飘带纠缠在一块。之前,我是和父母一起来的,也计划着与他们一同离开。“会客厅有你母亲在,她要接待亲戚和朋友。”
“但他们也是詹姆斯和你的朋友。”
“我知道,但是……”
“我能理解。”他伸手进西装的口袋,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因为我不能确定是否能再见到你……”
“我不会去别的地方,因为詹姆斯已经,已经……”我哽咽着,视线黏在脚上那双黑色楔形的鞋上,在那天,我原本该穿着白色缎面的鱼嘴高跟鞋的。轻声说:“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来看看我。”
“我马上要出远门。”
我抬起头,“哦,是吗?”
“拿去,这是给你的。”
我打开他递来的那张纸,顿时呼吸一滞。那是一张汤姆斯的私人支票,而且面额巨大。“什么?”我手指轻颤,脑中反映出支票上的金额,竟然是227000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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