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传说中那么诡异?让作者通过女主人公带你们走进真正的医学生生活。
★十八到二十八,人生中青春年华,这本书记录的是我们每个人曾经的样子。
★你真的彻底从边远山区走出来了吗?你真的融入繁华的都市了吗?
十年之前,大二女生欣然,在网上认识了毕业了两年的乐晓凡,此时的乐晓凡刚失业从葛洲坝到了石头城找工作,两人彼此相惜。欣然不远万里去看乐晓凡,但当她见到乐晓凡时,一切皆成幻灭。 但因缘即遇将两个人深深地联系在了一起。缘起一念,缘灭一念。
这是一个八零代女生的故事:平凡,朴素,但总有一处会让你感同身受。那些青涩的青春,磕磕绊绊的激情的岁月:在梦想,爱情,工作,理想,全都幻灭了之后,总会留下些什么。
西城大学的校园里,泡桐林立,花香怡人,在风花雪月的年代,大学生们随时随地演绎着说不尽的浪漫故事。大学里的故事,主角都是阳光的,灿烂的,明媚的,率性的,他们笑着,唱着,走着,谈着,爽朗的声音飘荡在校园的上空……
然而,欣然的故事却全然不是这样的。
千禧年的五一劳动节,西城大学放了长假。热闹的校园一下子冷清了,偶尔看到几个孤单的身影,让人不免联想,在他们的身上,是否存在着与众不同的故事。
黄昏的操场边上,坐着一位短发女生,穿着淡紫色的格子衬衫,正在看男生踢球。球场上,空荡荡,只有五六个男生,追着足球,在尘土飞扬里奔跑。
操场边上的梧桐树,刚长了新叶,风吹过,飒飒地响。欣然坐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远处变成了黛青色,灰色的建筑在黛青色的天空下,变得深沉厚重。踢球的男生穿着短衣短裤,大汗淋漓,在渐渐暗下来的苍穹下拍着球陆陆续续离开了。
夜幕来临,路灯亮了,操场边上只剩下一个人。她伸了个腰,从台阶上起来,看着远处的天空,拍了下灰尘,往寝室走去。
夜幕下空旷的校园里,风柔和地吹着。她从操场边走过,路灯亮了,她就哼起歌来。
她入学的时候是前一年的九月,现在已是次年的晚春,曾经的少年时代,她无数次地幻想过大学,那时,大学在她的梦境中就如同花蕾,清香迷人,引人入胜。现在,她到了幻想过的梦中,实实在在地生活在了大学里。然而,现实与梦想,就如同开水与蜂蜜。日子总是平平淡淡,一成不变,但她相信,总会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在这里发生,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从一餐厅经过,她想进去吃晚饭,但门已经关了,只有几个勤杂工在里面拖地擦桌子。她停了一下,想敲门,但站了几分钟,又离开了。
平时,露天的开水间,贴着很多小广告:寻物启事、招聘启事、招生启事等。她走到那里,停下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小广告,但那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有几个学生从她旁边经过,看了她几眼,她就走了。
又有一个男生从她身边过去,她似乎听到有人喊她,想停下来,但两只脚却一直往前走,“谁会喊我呢,肯定听错了”,她继续往前走,“不对,好像是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在喊我。”她停下来,回头望。
“想什么呢?”原来真有人喊她,是同班同学文轩。“我从你旁边经过,喊了好几声,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欣然连忙解释,说她没听到。文轩是系里的学霸,以高考第一的成绩进入西城大学。入学第一次开班会,在已经拆除了的男生宿舍里,文轩开门见山说他是舍长,是农村人。那天他穿着鹅蛋青的衬衫,说一口西城话。他中等身材,五官很分明,但轮廓却很柔和。他常常穿着校服,似乎从来没换过,但却干净得一尘不染。他上课经常坐在前几排,喜欢打球,人缘也很好,常常有漂亮的女生帮他占位置,但她和他,从来没有说过话。
“你怎么没回家,一个人看球啊?”“是,你怎么也在?”他们从那条路上走过去,从阴暗处走到灯光下,又走到了树下,风吹得头顶上的树叶婆娑作响。“我回去了一趟,家里没事做,就回来了。”他背着书包。“你是要去上自习吗?”她等他回答。
他却看着远处,“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待了一整天,现在天才刚黑,还不如去教室。”但两个人却都往操场边上走。操场上空无一人,路灯隐在树影里。远处,传来阵阵箫声,他们就坐到了灯柱下。“你们宿舍的人都回家了吗?”“是的,她们全都回家了。”
箫声停了,传来说话声。过了一会儿,箫声又响起来,流畅的调子后跟着几个破碎的音符,是师父带着徒弟在练箫。他们便在这箫声中说话。
“这么多天都是你一个人呀?”
“是呀,一直是我一个人。”
“你真是太强了,我才一天,就闷坏了。”“那又能怎么样,”她故作无所谓,其实她也闷坏了,“你真勤奋,一回来就要去学习。”
“我也不想去教室,要不我们就坐在这儿聊天吧。”实际上他们已经坐在那里聊天了。他们坐的台阶正好在寝室去教室的路上。有几个学生经过,朝他们看,他们就挪了挪位置,坐到了旁边的梧桐树底下。
远处的天空暗下来,微风婆婆娑娑,叶子窸窸窣窣。灯光从树叶缝里穿过来,摇摇曳曳地照在了他们身上。“你看,树叶长得多快呀!”她指着叶子,他们身上全是树叶影子。“是呀,变化真大。我回家前,到处还都是光秃秃的,回来就全都绿了。”
从前,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谁都以为谁都没有关注过对方,但现在,他们坐在树影下,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黛青色的天空完全变黑了。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天河在那里缓慢地转移,群星点缀在银河边,两边白色的带系像飘在天空轻轻的纱。他们说完了小时候说初中,说完了初中说高中,说他们从前的同学,他们看过的书,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友谊,还有他们共同的大学时光。原来,他是关注过她的,她也是了解过他的。
“白天,我老远看到你坐在这里看球,以为你在等什么人。”“我能等什么人。”两人都想到了不存在的另一半,谈话就戛然而止。空气寂静,过了一会儿,俩人都笑了,气氛又轻松了。“你最近有没有写文章,要是写了,一定给我看看。”他贵为学霸,内心深处却住着一个文艺青年。“你不是也写了吗?荣林办报那次,拿给我看的文章是你写的吧?”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们发文,用的都是匿名,但还是被对方知道了。“你写的是真实的吗?”“那你写的是真实的吗?”他反问她。“好吧,我不问了。”她笑起来,“你若觉得是真的,那就当它是真的,你若觉得是假的,那就当它是假的。 ”“好吧,那我也不问了,就当它是真实的。”她好奇地听着。
“其实,好多作品都是源于生活,就像《红楼梦》,肯定有曹雪芹的影子,要是他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荒山野岭,风暴沙尘的环境里,肯定写不出江南的大观园。其实,贾宝玉就是他。有人说,小说除了人名是假的,其他的一切大都是真的,而历史,除了人名是真的,其他的一切大都是假的。”
“这个我相信,如果把小说全都看成假的,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看《红楼梦》时,正好是高三的寒期,我看了一个月,看到林黛玉去世时,我几天没吃饭。我妈还以为我病了。”
“女生都比较多愁善感,男生没那么细腻。我当时看到这里也很伤心,但合上书,就去打球,打累了,出一身汗,就什么都忘了。”
“我妈妈不让我看小说,要是被她发现,就没收了。她让我去干活,我就把书藏在衣服里,躲在树林里的草堆里偷着看。”
“家长都那样。我们家人也不让我看,我妈妈也会打我,家里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个小花园。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惹我妈生气了,她要打我,我就绕着那个花园跑,她就绕着那个花园追。我跑了一圈又一圈,她就追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她跑累了,追不上我,就气消了,不追了,也不打了。家长打你的时候,一定不能站着,那样她会更生气。”
“你还挺聪明的。可是,我妈打我,我不想跑,她让我跑,我也不跑,我就站在那里让她打,所以,她会越打越生气。”
“那你的脾气还挺犟的,我怎么看你不像那种脾气的人。”
“脾气这东西,有时候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那你男朋友怎么说你的?”
“我没有男朋友!”
两个人又没有声音了。他们看着远方,听传来的箫声。
过了很久,他又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你有没有看过张贤亮的一部小说改编的电影《牧马人》,那里面有个主人公被打成右派,劳教了二十年。他的父亲抛弃了他,母亲撇下他早亡,他母亲去世后,舅舅把他母亲所有的东西都卷走后,单单把他撇下了,他搬到学校宿舍,靠助学金上学。后来学校支书为了完成抓右派的指标,就把他打成右派劳教了。他被流放到一个偏僻的农场里,与马为伴,成了牧马人。马把嘴伸到他头边,嗅他的头,擦他的脸,他就抱着马失声痛哭。后来他找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结了婚。之后,生活过得很简朴,但也很幸福,他完全成了一个劳动者。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父亲回来了找他了。他父亲是一个富豪,他父亲跟他谈了海外的公司,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无能,想把他接走。他的父亲带给他的,将是金钱、美女和令人艳羡的生活。但是他却觉得和父亲之间有隔膜。当他的父亲说起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那时候,他刚生下来,他的爷爷在南京外交部旁边的华侨招待所宴请了客人,他在灯红酒绿的襁褓中让那些商界的大亨和他们的太太啧啧称赞。听到这里时他终于明白了他和父亲之间的隔膜。他的脑海里是马、是栏栅、是杨树林、是芦苇、是大自然,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妻子,还有善良的乡亲。终于,他离开了他的父亲,放弃了荣华富贵,坐着马车回到了大西北荒原上的小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