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
谢步升没想到会在钱喜财那么一个人身上出事。
钱喜财那天酒喝得高了点,摸黑往家走,走走就看见那间公屋了。月光很好,酒兴正浓,看见那银盘般的月亮,钱喜财不由得浮想联翩。他想起汪彩凤那奶子。谢步升喝高时喜欢说女人奶子。
他常说到一个人的奶子。
“白白软软。”他说。
“钵里发面,膨鼓到最高地方,中间搁了颗熟枣。”他那么说,说时淫淫地笑。
谢步升很得意。谢步升不说女人的名字,他只说那两只奶子,说得钱喜财心上起火。钱喜财白天从街上走,就偷偷留意女人的胸脯。女人身上都罩着褂,看不见奶子,但能看见脖颈呀。那儿离奶子不远,奶子白不白嫩不嫩,看脖颈那儿能推断一二,鼓不鼓更是一目了然。
是汪彩凤的哟,在叶坪,哪个女人的奶子能跟汪彩凤的比呢?
钱喜财知道汪彩凤,这女人是土豪谢溢金的二房。谢溢金的大老婆娶进屋六年,给谢溢金家生了四个没把的。庙里观音拜过,祖山那块大石头也敬过,不是一次两次,是记不清多少次,可没用。大老婆在床上摊开脚说再来回再来回。谢溢金急火攻心,说我等不得了。他请来阴阳先生,到山背挑了汪彩凤。汪彩凤年方十六,长得眉是眉眼是眼,如花似玉,大屁股细柳腰鼓鼓的奶子,尤其是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瞄人一眼让男人骨头发酥。
谢溢金很高兴,老牛吃嫩草哟。谢溢金激情昂扬,但忙活了些日子不见动静。谢溢金却不急:我还有机会,我就不信种子落进肥田里不长出根芽。
但谢溢金没想到他没机会了,金屋藏娇也无济于事。红军来了,红军带领穷人打土豪,就是真的一幢金屋也给你掀了砸了。
谢步升当年是赤卫队长,谢溢金的家是谢步升带人抄的。 谢步升把浮财抄了,把粮米抄了,把雕花木床、老樟木大橱和太师椅八仙桌什么的都抄了,但那张檀香木的梳妆台谢步升却没有动。
在叶坪谁都听说过那张梳妆台。
土豪谢溢金看上了妙龄的汪彩凤,就请人去说媒。
汪彩凤说要一张檀香木梳妆台。
谢溢金说这不是个事。
其实那的确不是个事,是事的是梳妆台上的那两只匣子。事实上谢溢金后来确实为那两只匣子付出太多,他给汪彩凤买了很多首饰,那些首饰就放在那两只匣子里。别看那小小的两只匣子,那值几十亩肥田。
谢步升要搬那张梳妆台。
汪彩凤不让,说这不是谢溢金的,这是她的陪嫁。谢步升大眼小眼地看了这女人好一会儿,本来想说句硬话,可汪彩凤是什么人,狐狸精一个,媚眼轻瞟了那么一下,谢步升心上一片酥麻,身体某处软了一下。
“哦哦……”他含糊道。
“跟你说这是我家的陪嫁。”汪彩凤硬声硬气地说。
“噢噢!”谢步升对手下说,“听见没有?这是汪彩凤的陪嫁。”
谢步升给那女人网开一面。
那天晚上,汪彩凤就被人绑了。是谢步升带了赤卫队把汪彩凤救回来的。月黑风高,几个人摸进了那间老屋。汪彩凤被那几个蒙面人打得鼻青脸肿,掳了正往山里去。谢步升说: “谢溢金埋的浮财是汪彩凤告发给我们的,谢老大是为了给他弟兄出气报仇才叫人绑了汪彩凤,我们得救她。”他带了人把汪彩凤从半道上救了回来。“我们得保护汪彩凤的安全,再不能让她出意外。”他跟大家说。
他把汪彩凤安置在翁家祠堂,这事顺理成章,谁也没多想。
汪彩凤名正言顺地搬出了那间老屋,似乎也挣脱了姨太的身份。再加上汪彩凤人乖巧,递茶点烟,有时来点打情骂俏,村苏维埃这幢办公用的祠堂里就充满了欢喜气氛,众人没把她当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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