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情结
4年前曾到过西安,可惜只在城里停留了一夜,除了上明城墙留个影,在鼓楼小食街吃过一碗羊肉泡馍,剩下的只有深深的遗憾,若有所失之余,没有记下关于西安的只言片语。老实说,对一个喜欢感悟历史,热爱古典诗词的人来说,西安,无疑是一座承载诗情画意的城市,只是八百里秦川,十三朝古都,五千年的风雨,三千年的丝路,如此厚重的文化底蕴,让我不敢对这座城市贸然下笔。
每每有西安的网友在空间里走动,或许是饱受浓厚的传统文化和习俗的熏陶,西安的网友都显得内敛沉稳而富有魅力,因此结交了不少西安的朋友,这更让我对西安倍感亲切,情有独钟。一直渴望能有机会再访西安,那景那物,那人那情,时刻拨动着我的心弦,孕育成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深藏心底。这一次去西安颇费周折,几经努力屡次改期*终如愿成行,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非常庆幸这次能在城里逗留3天,终于见到了亲爱的一剪梅姐姐、炎还有烟雨兄。
梅姐姐说话软侬温婉,不紧不慢,和声细语,跟她的人和文字一样从容淡定。炎是户外发烧友,经常随西安著名的任我行冠之队穿越秦岭,看起来精神饱满,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害得我们老跟不上他的脚步,我不得不向他抗议,提醒他不能以穿越的速度来考验我。烟雨兄人如其名,儒雅温和而寡言,或许只有跟他说起诗词歌赋才能让他口若悬河,言行中你能感受到他沉默中隐忍的深邃。
在西安这座古城旅行,你一定会每天穿梭于长乐门、永宁门、安定门、安远门,却不一定有足够的时间游走于城中的大街小巷,不一定会停下匆匆的脚步仔细端详刻满故事的秦砖汉瓦明城墙,而我因为我的朋友,得以在西安依旧闷热的黄昏,兴致勃勃地在回民区的街巷中游走,品尝西安地道的小吃,凝听清真寺阿訇空灵悠扬的诵经声,在小摊前和回民大叔讨价还价。头一次见到新鲜的核桃,顾不上吃却掰得指头发黑,头一次见到甜甜的蜂蜜凉粽子,顾不上淑女形象边走边吃。逛了一大圈走到鼓楼小食街,只见灯火辉煌人群熙攘,老字号的小店门前好夸张地排着长长的人龙,为了吃上“贾三清真灌汤包”,炎排了半小时的队才轮上了位置,皮薄如纸馅嫩汤鲜的灌汤包果然不愧为古城第一笼。吃饱了直奔南门下的湘子庙,牌楼后就是德福巷,小巷里洁净而静逸,街道两旁酒吧茶馆林立,店面布满闪烁着英文“coffee”的霓虹灯箱,让古城也渗透着时尚的气息。据说这里是西安的“酒吧一条街”,因为是清吧,很有小资情调,我们选择到巷子深处的颇有名气的福宝阁喝茶,阁子里头的装修很有特色,古色古香,环境幽雅。大家围坐在偌大的树桩茶案旁,泡上一壶陕西名茶午子仙毫,细啜慢饮,侃侃而谈,正是:“一盏香茶一首诗,三五知己慰所思,秦岭云水谙熟早,南粤游客恨来迟。”
一晚下来都觉得意犹未尽,于是第二天黄昏,大家再约明城墙南门,先到南门外的老薛家,凉皮、肉夹膜还有八宝粥,样样都是正宗的西安小吃,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心想在这待久了准变成一个大肥婆。饭后从南门经瓮城上城墙,总觉得西安的城墙特别高大雄伟,只因这城墙的厚度大于高度,稳固如山。墙顶上可以跑车和操练,城墙周长11.9公里,炎说他经常会花两个小时用穿越的速度绕城墙暴走一圈,把我惊得一愣一愣的,为了消耗晚饭挣下的热量,我硬要在城墙顶上邀炎竞走了5分钟,西安的凉皮可真够分量,让我的步伐丝毫不逊于炎,以至于自信心瞬间爆棚,居然想寻机会跟炎和梅姐姐穿越秦岭了,再也不晓得不自量力是啥东西。
沿着城墙向东缓步而行,谈今论古,好不开心。不知不觉间,暗淡的夜色渐将周边的现代建筑悄然隐去,城墙上的红灯笼和霓虹灯箱早已亮起,整座城墙顷刻显得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时值农历七月十一,一轮明月已悄然悬在半空,与城楼上闪烁的灯光交相辉映。清风习习,古韵悠扬,如斯良辰美景,足以令人心旷神飞,梅姐姐笑着对烟雨兄说,“怎么样,你该有好词了吧?我跟着说是不是可以填首秦楼月呀!”烟雨兄笑而不答,或者已有佳句在心中酝酿,而我迎着晚风凭栏远眺,望十三朝古都,思绪飞扬,脑海里却一时找不到恰如其分的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大唐的凉亭驿道早已灰飞烟灭,古城的繁华红尘却依旧迷离,神迷之间,恍惚已穿越时空,回到唐朝……
有人说,西安是中国*失落的城市,而我眼中的西安,古朴厚重,典雅瑰丽,没有一座城市能够像西安那样承载着如此厚重的历史与文明,也没有一座城市能像西安那样承载着我如此婉约的深情厚谊。人生聚散皆因缘,只因爱在这一座城市里,所以不曾感觉到有距离,感谢朋友的一路陪伴,我的旅途因你们而变得精彩!一回别后一回老,别离易得相逢少,日后相思处,渭水与长安!
有词为记:“路迥叠千嶂,水远隔关山。琴牙拂弄多时,相聚只因缘。湘子庙街娴雅,德宝明窗棐几,茗饮胜甘泉。把盏共陶侃,不觉夜更阑。城楼月,知我意,正娟娟。华灯竟处,霓彩交映照欢颜。幸得良朋妙理,又赏三秦美景,欲去且流连。从此情难断,一念到长安。”
上海记忆
上海。敲下这两个字后,是我长久的静默。
回来已近半月,仍旧心神不宁,残留在心底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雍容华贵却略显浮浅,是我对上海的*初印记。
后来我明白,那是因为我脚步太过匆忙的缘故。
5月的上海或是多情的季节。
在绿荫掩映的华山路和衡山路之间兜兜转转,高大的法国梧桐舒展着茂密的枝叶。
街道两旁净是树木葱茏的百年老宅,一幢幢不知名的老公寓,隐匿在绿意盎然的爬山虎后,一脸沧桑。
窥视着老墙上开着的那几扇窗户,猜度着*后贵族的风韵里头,该隐藏着怎么绵长的老故事。
在幽深的小胡同里,我看见开满篱笆的蔷薇。
那一丛丛红白相间的花朵,带着不羁的烂漫,攀爬在我的心头。
层层叠叠,带着明亮,却分明透着淡淡的忧伤。
或许前不久刚刚离世的高处不胜寒老前辈,就住在这泛着花香的胡同里。
我仿佛看见他架着老花眼镜,脸带微笑,为闲愁词写下一行行准确到位生动透彻的评语,如春雨,丝丝滋润着我的心田。
敬爱的前辈,天堂里也有这样的蔷薇么?是否也开得如此娇艳?
窗外的交大校园安静极了,春阳懒懒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小情侣们背靠着背读书,竟然可以心专神注。
课堂上教授问,人为什么要活着?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标准答案。
我的手机里头还躺着那条令人窒息的信息。
我敬爱的朋友啊,飞机上我还在电话里跟他说说笑笑。
不过几小时后,我飞到上海,他却飞去了天国。
家中留下的,是马上就要高考的儿子,年过七旬的老父老母,还有肝肠寸断的妻。
原来生命可以如此决绝。没人知道,那一刻我的眼眸盈满了泪水,仿佛随时可以破堤而出,一泻千里。
为什么要活着?深深父母恩,殷殷儿女情,酽酽朋友谊,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生不可以选择,死也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能活着,哪怕活得死皮赖脸。
感谢我的闺密,我亲爱的朋友,陪我走过条条幽静的街巷胡同,踏着上海斑驳的夕阳,走出哀伤。
衡山路的酒吧,外滩的咖啡馆,奢侈地消磨着难得多余的时光。
陕西南路橱窗里穿着真丝旗袍的模特,脸上淡淡地泛着旧时风月的微笑。
田子坊弄堂里的小店主,似乎个个都是艺术家,狭窄的过道上方飘着上海人家特有的万国旗,一杆杆,晾晒着各自的心情。
清一色的红砖山墙、石箍黑门,有谁知道石库门的老房子见证了多少风尘岁月。
新天地里面的酒吧街弥漫着浓郁的欧陆风情,纸醉金迷,恍如隔世。
朱家角,小桥流水人家。
民宅小院里,一丛芍药开得正艳,主人家是位慈和的大婶,笑眯眯地告诉我这看似娇贵的小花,其实有着超强的生命力。
在课植园流连忘返,只因“花上娇莺哑咤,着色江南图画。”
上海,一定不是令人一见钟情的城市。
但上海确是让人日久生情的大都会。
初到上海,我只看到外滩南京路的繁华旧梦。
再访上海,感受了陆家嘴的现代都市气息。
第三次到上海,我品味到的,是淮海路奢华气息里的典雅,衡山路繁华后面的矜贵。
然后就明白了,为何只要有机会在上海常住的人,会对上海一往情深,不离不弃。
因为上海的韵味,只有慢慢地品,才能品出内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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