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簟凉<br> 1<br> 寒霜降,众多花草都谢了芳华,唯有菊花傲然怒放。在我悉心照料下,满院菊花飘香,金灿灿的,为秋日的平凡小院点缀了一抹色彩。院里还搭了一顶小棚架,为娇弱的花儿遮风避寒。<br> 在棚里转悠着,听见秦夫人远远唤我:“于归,外面冷,进来等罢。”<br> 一转身,恰好见秦朗坤迈进院子,我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回来了,正好开饭。”<br> 他轻轻应了声,照旧不冷不热与我说:“说过很多次了,别在外面等我,现在天冷了。”<br> “嗯。”我低下头,随着他进去。<br> “娘,吃饭了。”我将盛好的饭递给秦夫人,又递了一碗给秦朗坤,“公子,吃饭。”<br> “于归,快坐下吧。”秦夫人微笑望着我们俩,“你们都成亲多久了,还这么客气。”<br> 垂目笑笑,不是我想客气,他拒绝了相公这个称呼,我只有唤他作公子。<br> “于归,今日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鱼。”秦夫人用胳膊肘撞了下秦朗坤,秦朗坤大概从来不逆她的意,便替我夹了一块鱼,默不作声。<br> 热气腾腾,米饭和红烧鱼的香气交杂在一起,很诱人,我却吃不下。<br> 除了秦夫人的屋子,便数我的屋子朝向最佳,冬暖夏凉。<br> 推开窗,发现墙角下种的那株梅花生机勃勃,再过两月便能开花了。若秦夫人看见昔日的白梅,应当会回忆她的相公吧。而我呢,几十年之后,我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东西。<br> 拖出尘封的几只大箱子,除了那件奢华的嫁衣和凤冠单独放置在一个小箱子里当宝贝,其他东西好似也不值得留。随意在床沿坐下,摸到冰凉的竹席,才想起来时至深秋,要换上褥子了。<br> 秦夫人缓缓走进屋,紧张问:“于归,你这是要做什么?”<br> 乍一看我这架势,还真有卷铺盖走人的意思。我扑哧一声笑了:“娘,我想变卖一些东西,看这些嫁妆,还是挺值钱的。”<br> “变卖?你需要用钱么?”<br> “再过两个月就到年关了,我想请人来将家里修葺一番,新年就该有新年的样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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