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
一九八九年元宵节。快下班时,我卷着半张报纸跑进厕所,正弓着腰低着头双手扶墙壁撒尿的老独头如触电般猛然抬起头,两眼闪闪发亮地问道:“晚上有节目吗?”我像痨病患者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咯出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到尿池里。妈的,每月进账只有九十七元四角六分,就这么低的工资还愣是被拖欠了半年。柴米油盐酱醋茶,草纸牙膏肥皂洗头水,样样都折腾得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风烛残年的老母亲日夜哆哆嗦嗦地掰着手指数着我发薪日子的眼神更令我揪心得几近心肌梗塞……这数米而炊的日子,我容易吗?下班后,除了回家跟老婆弄个豆腐炒青菜或青菜炒豆腐胡乱填饱肚子外,我还敢奢望安排什么节目?节目,对富人来说兴许可以天天像节日一样目无法纪地铺陈,可对穷人压根儿就意味着节约项目开支。唉……诚然,若耐不住长夜漫漫,倒不妨跟通宵达旦反刍磨牙——对晚餐怀有深仇大恨似的老婆狠狠地爽上一把,可是……干这活儿得充分考虑双方的兴致与气力,否则,弄个阳萎早泄马上风什么的,岂不落个卖力不讨好伤了身子不欢而散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