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存档30天》:
Chapter 01 北海道再遇
十二月,北海道。
闻唐从新千岁国际机场出来时,目光所及尽是漫天的白,天与地已连成一片。雪花一片片打在挡风玻璃上,车窗上蒙着一层雾气,仿佛将他与外面真实的世界隔绝开来。
十二小时前,在东京新宿的一家居酒屋里,闻唐与多年未见的高中时代好友莫庭相谈甚欢。当年大学毕业后,莫庭来到日本深造,之后便一直留在东京。半年前,莫庭与他的未婚妻一见钟情,即将在两天后于北海道洞爷湖举行婚礼。
闻唐的东京之行原只是为了参加酒店业协会的会议,没想到在会场与老友重逢。莫庭见到闻唐很是高兴,当场叫人送了婚礼请柬过来,嘱咐闻唐务必参加,又约了闻唐晚上叙旧。
闻唐倚在高台边,不紧不慢地小酌,听莫庭讲自己与未婚妻的种种。闻唐并不热衷这种热恋男女间的小情小爱,待一小瓶清酒见底,他才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
闻唐侧眼看了莫庭半晌,说道:“一年前我遇到从前的同学,听说你跟温如蕴在一起,我还以为新娘会是她。”
乍听到温如蕴的名字,莫庭的手微微一抖,险些把酒倒出酒杯,已经泛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讥笑:“别提她了,她这里有问题。”说着,他指了指脑袋。
“哦?怎么有问题了?”闻唐来了兴致,脑海里闪过女孩十七岁时的模样,但时间隔得太久,那张脸终究还是有些模糊了。
莫庭喝了口酒,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初跟她重逢我还挺开心的,追她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没想到她居然不是正常人。”他摇了摇头,脸上却完全没有可惜的表情。
“是吗?”闻唐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高中那会儿,她突然转学过来,起初因为长得漂亮还挺招人待见,结果因为性情古怪,谁都不愿搭理她、跟她交朋友。那会儿还能用青春期叛逆的理由来遮掩,实际上她真的有问题,难怪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朋友。”
“她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知道。两个月前定下婚期的时候我告诉她了,虽然客气地邀请她来参加,但想来想去,正常人应该不会想参加前男友的婚礼吧?”一提到前女友,莫庭就止不住地烦躁。
再后来,莫庭喝得酩酊大醉,闻唐叫车把他送回了家。
车子开到位于洞爷湖的温泉度假酒店时已临近傍晚,雪越下越大,道路两旁积起了厚厚的积雪。车子停在大堂门口,隔绝了外面的大雪纷飞。
闻唐下车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被候在门口的礼宾员指引着正要往里走时,听到边上轻微的争执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会说中文的服务员面露难色,不断点头哈腰地道歉,而与之争执的那位女士则背对着他。这样的天气里,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风衣,裸露在外的那截光洁的脖子已经被冻得通红。
闻唐只停顿了几秒,扭头正要离去,却忽地听到那个女人开口了。
“我再说一次,我有请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清晰可闻的不耐烦。
闻唐倏地停住脚步,再次回头望去。这次他看到了她的侧脸,白皙的皮肤透着不寻常的红,她轻轻蹙着眉,满脸的不愉悦。
那一瞬间,那张侧脸与许多年前夏天课堂上的那张脸重叠了。
闻唐眯起眼睛,视线越过她看向外面的世界,雪下得比刚才更大了,他回身朝酒店里走去,嘴角带出一丝弧度。
莫庭猜错了'她拿着请柬不正常地出现在了前男友的婚礼场所。
到了夜间,外面的风雪愈演愈烈,闻唐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抄兜,漠然地望着窗外夜色下的洞爷湖,白天波光粼粼的湖面到了晚上也变得黯然失色。雪已经积到了脚踝处,但仍有游客在雪堆里嬉笑打闹。
他将视线移到右侧时,看到了傍晚在酒店大堂门口与服务生争执的那个女人——长椅上积满了雪,但她清出一隅,独坐在湖边。
闻唐抬手看了眼手表,目光逐渐阴沉。
过了晚上九点,原本在室外玩耍的游客纷纷离场。雪仍不停歇,周遭安静得只剩下落雪的窸窣声。从酒店内部折射出去的光线将黑夜照亮,远山下是一片漆黑的幕布。
她呆呆地想,好像全世界的夜晚都是一样的。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但她不想回头,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来者绝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然而下一刻,脚步声停止,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温如蕴。”
男人温和地喊出她的名字,语调平稳。
她诧异地回头,视线触及一个包裹着长羽绒服、身材高瘦的男人,围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睛,就像洞爷湖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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