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枭雄戴笠》:
引子
1933年初,日寇继“九一八”之后,又悍然发动了对我华北地区的进犯,企图占领我华北五省,成立华北伪政权。此间,日本人重金收买了曾任过湖南督军的旧军阀张敬尧,让他暗中收罗旧部,勾结流氓败类,为日军攻占北平做内应,日后还将充当华北伪政权的傀儡。当时,日本人为了张敬尧的安全,特意从天津把他接到北平,化名“常石谷”,隐居在北平东交民巷与日本兵营及大使馆相邻的六国饭店三楼,每天还派有四个彪形大汉做保镖,跟随其出出进进。张敬尧以为如此安排,自己的安全便能万无一失了。他每天除了跟日本人密谈,积极联络旧部之外,就是抽鸦片、嫖女人,寻欢作乐,每天不到深夜不睡,第二天不到中午十一二点不起。是年5月7日上午,张敬尧像往常一样ll点来钟才起床,在卫生间冲澡之后,便随手推开冲着楼道的窗户,这才让与其同居的女人帮他穿长袍。就在这时,三枚子弹相继从敞开的窗口射人。张敬尧这个卖身求荣的大汉奸,像个大面口袋似的,扑通一声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当天中午便在附近的德国医院咽了气……
1934年11月13日,京沪公路上,一辆装有防弹玻璃的小轿车正向上海方面疾驶。车上坐着一个月前回杭州秋水山庄寓所养病的《申报》主持人史量才和他的儿子史咏赓及史咏赓的同学邓祖询。史量才的身体虽未完全康复,但精神尚佳。一路上他跟两个年轻人谈笑风生,显得兴致极高。汽车驶到海宁县博爱镇附近时,忽见一辆老式别克牌敞篷车横在公路当中,六七个壮汉围在车旁,像是在检修汽车。史量才刚要叫司机放缓车速,只见对方有人招手让他们停车。司机刚把车停下,就有几人同时拔出手枪,向坐在前排的司机及邓祖询射击。那手枪的威力极大,车前的防弹玻璃竟然被子弹打穿,司机和邓祖询当即身亡。坐在后排的史氏父子急忙从两边跳出车门,分头往路基下面的庄稼地里逃跑。史咏赓年轻跑得快,三个持枪的壮汉也未能赶上他,只得沮丧地往回走,史量才却因年纪大,身体又不好,根本跑不动,慌忙中竟躲进一所茅屋后面的水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以为追赶的凶手已走远,便探头向公路方向张望。就在此刻,一枚子弹射来,击中了他的头部……
1936年10月,广西梧州依然有些炎热,但傍晚时分,天气却变得格外凉爽怡人。是月20日黄昏,夜幕已徐徐降临,二三十年代曾在上海滩组织“斧头党”的洪帮头子王亚樵带着几名随从,正从梧州城巨商李任仁家赴宴回来,也许是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他显得极为兴奋。半路上,他突然停住脚步,笑着对随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到小婉君那里看看,马上就回来。”“要不要去一两个人陪你?”一个随从问道。“不用,小婉君又不是外人。”说完,王亚樵便独自走了。他所说的小婉君,乃其部属余立奎之小妾。几个月前余立奎在香港被捕,押进了南京监狱。不久,婉君带着孩子来梧州找王亚樵。王亚樵念及她乃部属家眷,对其照顾极周,不但在经济上常接济她,而且在自家寓所附近为她租了套住宅。几天前,婉君突然提出要去南京探望丈夫,王亚樵想写封信托她带去,所以,决定去她家一趟。王亚樵到了婉君家,像往常一样,习惯地推门就进。可他万万没想到,刚一跨进屋门,一包石灰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他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有几个壮汉举着匕首向他扑来。他平时臂力过人,动作敏捷,四五个人也难以近身,但此时,他毫无防备,双眼又被石灰迷住睁不开,只得乱抡乱打。他这个曾经行刺过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上海招商局总办赵铁桥、安徽省建设厅长张秋白以及宋子文、蒋介石、汪精卫等而轰动一时的“暗杀大王”,终因寡不敌众,死在了乱刀之下……
1938年9月30日,上海租界福开森路一所颇大的花园洋房门前开来了辆黑色的小汽车。两个伙计打扮的人从车上搬下两只极为精致的古花瓶,冲院门口两个身材魁伟的白俄警卫笑着点点头,便径直穿过花园朝客厅走去。洋房主人——年过八旬的国民党元老唐绍仪,一见来人带来的两只古瓶就高兴得嘴也合不拢了。前几天,他在古玩店看中了一个古瓶,可是价格太高,未能得手。今天古董商派人送来的这两只古瓶,比那一个年代更久、色彩更好,而且价格也不高。他捧着古瓶越看越喜欢,真有些爱不释手。岂料,正在他聚精会神地低头欣赏之际,送瓶来的“伙计”却从另一只古瓶中抽出把利斧,照准唐老先生的脖子砍了下去。唐绍仪,这个曾任民国政府第一任内阁总理、广州护法军政府财政部长、政务总裁等要职的国民党元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利斧之下。而且两个凶手竟还从容不迫地抱着古瓶,从保镖的眼皮底下,逃之天天了……
唐绍仪先生死后不到半年,上海孤岛上又发生了一桩轰动全城的凶杀案——
那是1938年除夕,沦为孤岛的大上海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显得阴冷、凄凉。行人极少的大街小巷全然没有往年那种浓烈的节日气氛,只有刺骨的寒风裹着纷纷扬扬的雨雪,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然而在这茫茫都市里也有一个气氛异样的角落。居住在沪西愚园新村25号花园洋房内的大汉奸陈篆家却热闹非常。花园里鞭炮声声,银花飞溅,一片欢声笑语;厨房内,热气腾腾,熘、炒、烹、炸,忙得不亦乐乎;客厅里,更是张灯结彩,宾朋满座,谈笑风生。此时,陈篆,这个敌伪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正坐在客厅中央供桌对面的长沙发上。他看上去已年过花甲,身着一袭玄色暗团花长袍,正得意地抚着下巴,与几个前来探望的亲友谈笑,并不时指点一下正站在祖宗牌位供桌旁摆放蜡烛、供品的女仆。祭祖,是他每年除夕吃年饭前例行的一件大事。至于他的祖先是否愿意接受他这个不肖子孙的祭拜,他就不管了,反正他真真假假地年年如此。就在这时,客厅旁门外闪进两个持手枪的年轻人,陈篆刚要张嘴问话,只见其中一人甩手就给了他一枪,子弹从他耳边飞过。他急忙抱起沙发上的绣花靠垫护住脑袋,顺势滚到沙发一旁,蜷在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个青年飞奔过来,照准他的头部又是两枪,然后夺路而逃……
1940年4月初,四川蓉城城内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中共十八集团军驻成都办事处主任罗世文,中苏文化协会理事长车耀先,“核心社”负责人郭秉毅、汪导予以及唐鉴予、洪希宗、薛特恩、胡芷浒等十几名中共党员、进步青年,在几天内相继失踪。一个月后,他们中的唐鉴予、洪希宗、薛特恩等七人,被一辆大卡车拉到了成都东郊50里外的龙泉山下。这是一个乌云蔽月的深夜,由城内开出的大卡车停在了偏僻、荒芜的龙泉驿一所破庙前。唐鉴予等人被反绑双手,塞住嘴,蒙住眼,从车厢里推了下来,然后被推搡着,顺着庙后的羊肠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向龙泉山深处走去。他们被拖着走出了二里来地之后,便又被人将手脚捆住,扔进了事先挖好的七个深坑,活活地埋掉了。
这一幕幕血淋淋的场面,笔者不愿再多列举。但凡熟悉历史的读者,只要看到以上罗列的种种凶杀案,自然知道——此皆军统特务头子、本书主人公戴笠及其部属所为。笔者撰写此书的目的,旨在全面客观地反映戴笠这个反面历史人物所生活的客观环境、时代背景,以及他个人的生活经历、思想情感和他对蒋介石的一片愚忠,使广大读者对旧中国的黑暗、腐朽,对维护这一制度的工具——军统局和戴笠其人有一个更为深刻、全面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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