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川西高原
守望川西高原,借一场比牛毛还细的雨丝清洗我疲惫的心灵。川西高原上空闪烁的繁星,遥不可及,星空下是透彻心灵的冷。
无法感受的寂寞,晶莹而透明,呈现出如梦般心悸的蓝。从1990年大学毕业那一刻开始,我就沐浴着时间的眼泪,刻骨铭心地记忆着无法吹落的羽毛,一路彷徨,守望在川西北高原的蓝天白云下。
在川西高原的尽头,我见到过一个个磕着长头,三步一叩首,徒步迈向雪域圣地的父老乡亲们,见到过一双双虔诚的期盼的眼眸,我的眼睛——怎么擦也是一片模糊。川西高原上的生活从清晨开始,湛蓝的天空就像水洗过的玻璃。我和那些虔诚的朝圣者一样,从脚下开始丈量这片无边的土地。
太阳的光芒为川西高原的青草披上了金色的外衣,整天整月与寂寞作伴,孤独的牧歌飘向远方,白云在唱歌,歌声走过四季。春风吹来的时候,格桑花儿格外美丽。远处,当炊烟散尽,百灵鸟找到了各自的情侣的时候,草原上每一个故事、每一朵花都是一个谜。清晨,低低的曦阳在我的诗中呓语,把深情都融入蜿蜒流淌的阿曲河,让它在溪边饮马。风来了,从东往西,都有骏马的铁蹄声。再看看圆圆的穹庐,山鹰在天上划过了一丝痕迹。从此,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片高原。或许,星星闪亮的时候,我将到帐篷外的嘛呢旗下等你,与你一起守望这片圣洁的高原。
夏季牧场里飘来的歌声,仿佛来自夏风中迷路的藏羚羊。我曾经伴着这样的歌声,一次又一次地捡起成熟的牧草,捡起一片片叶子,奔向那可爱的羊群。从此,那首流浪的牧歌,伴着银色的月光,始终萦绕在我的耳际。一个转身的背影,一个川西高原的夏天,一个需要弥补的伤痕,就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作为川西高原主体民族之一的安多藏族有着悠久的历史。那里的山,那里的云,那里的路,那里的牧草和风雪造就了这样一个民族:坚韧并且乐观。要真正了解他们,你必须走进那些山和路,用香甜的酥油糌粑、香喷喷的手抓牦牛肉和着香醇的奶茶,盘腿坐在草原上或帐篷里听着阿爸阿妈们讲述关于这个古老民族的古老传说,这时,你就会发现,川西高原真真切切的是一个圣洁的天堂。
2005年春天,我有幸骑马来到靠近青海果洛交界处的尼玛的远牧帐篷里。那天恰恰下着鹅毛大雪,到了那里,尼玛一家人很友好地接待了我们,帮我们拴马、喂马、卸马褡子,并邀请我们进了他家的帐篷。当尼玛掀开黑色牛毛毡帐篷时,里面就是一股股风雪难掩生命气息的暖流。尼玛请我们吃手抓牦牛肉,喝洁白的奶子茶。席间,他们向我们讲诉着一个个莲宝叶则神山下的神奇故事。
在政府尚未实施“牧民定居”工程之前,川西高原上的牧人祖祖辈辈都是追着草情走,哪里落脚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尼玛一家沿着一年周转的牧道,在阿曲河上游盖起了一处冬窝子,莲宝叶则神山下的那片广袤草原是他们的夏牧场。整个夏秋两季,他们几乎都在这片夏牧场上迁徙和游走,逐水草而居。在与青海果洛接壤的那些山口,也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有几条峡谷,峡谷走到头儿就是四川的边界。尼玛说每年冬天转场时,莲宝叶则神山下远牧的牧民们都会带着家人驮着帐篷及一应家用,赶着牛羊迁回冬窝子。这段路少则一两天,多则几天,一路风尘,风餐露宿,举家迁徙。在川西高原上,苍天的神秘之手排出一个特别的布景让莲宝叶则神山下的牧人来演绎人生的浩茫飘荡。以牛群为前景,后面是驮着家什的马和牦牛,刚出生的婴儿和牛犊绑在牦牛背上的马褡子里,男人、女人和其他稍大的孩子们骑在马背上,围绕牛群跑前跑后,全力照顾着牛群。
P1-3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