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现代爱情故事》道出了人们对爱情的质疑,对永恒的追求感到幻灭和颓丧。火花式的短暂情爱,转瞬即逝,现代的青年男女,仍旧纷纷在谈恋爱。可是,现代人大部分都不敢相信永恒的爱情,更不肯亦不敢为爱情付上一生一世。不是人类心灵“在乎”或“不在乎”的哲学,而是一种“求不得、爱别离”的爱情幻灭。
试细细环顾你周围认识的朋友、邻里,你听到怎么样的爱情故事?假若有一部时代的摄像机,将会记录下怎样的爱情故事?上星期在火车上遇到一位久别的朋友,无意中,又扯到结婚恋爱的话题。她一连点出四位朋友,都遇到婚变或婚外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千丝万缕。一个月前,一位好友心情十分郁闷,询问我一个难题:她的好朋友不知怎的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彼此炽烈相恋,无怨无悔(?!)。只是,不慎怀了孕,唯有到医院堕胎。无暇去澄清许多细节,只是那位有妇之夫与太太到医院探病,大家若无其事。不知就里的太太还十分热切同情,我的朋友自问自己是否应该闭口不言,让这场悲喜剧演下去。
五年前,我一位认识多年的朋友,婚后移民外国,辗转间爱上了一名外籍男士,以此补偿她婚后容忍多年的感情空虚。
夫妇俩沟通流泪,打骂挣扎,又合又离,当事人对自己逐渐感到陌生,许多疲累伤痕,错综复杂。三个人的故事,有三个不同的版本;而下半生,总摆脱不了一场无法扭转的唏嘘。
在我辅导的工作中,许许多多的夫妇爱恨纠缠,有不少人亦曾努力为婚姻为对方付出、投入。数年婚姻,辗转起伏,怨恨纠缠,说不清谁是谁非。
走普及大众路线的《东周刊》有一期“东周热线”,探讨现代人的爱情观。记者做了一个问卷调查,以电话抽样的方式访问了100名年轻人,男女各半,年龄由18至30岁,得出的结果是: 超过六成的人,不相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
超过一半的人,不相信婚姻。
接近六成的人,认为事业比爱情更重要。
接近七成半的人,不会为爱情牺牲一切。
接近四成的人,曾经同时与超过一名异性拍拖。
以上的电话抽样访问,可以看为现代香港社会现象的一辑速写。现代社会,是否已经再“没有”爱情故事? 二人相亲相爱,白头到老,是否是一桩无法实现的神话? 自古至今,人类是否在情爱的渴望和幻灭中,不断不断地打圈?当中有没有一点亘古不变、宇宙永恒的真理给我们启蒙? 否则,我们是凭血气、凭情绪,抑或凭理智、凭实际效益进入情爱的世界,面对我们周围的故事? 后现代社会患了爱无能病 《世纪末城市心》的作者麦成辉形容世纪末城市有两大 “爱的疾病”:其一是艾滋病,其二是爱无能。确是一针见血。
很喜欢书中一段文字: “世纪末城市人最大的病态便是太多性,太少爱。
“爱是什么? “爱是一种勇气,一种灵性的激荡,一种气质的牵引,一种乐意的牺牲,一种无悔的付出,爱可以超越男女,爱能够发生于何时何地任何关系能够永不止息。” 现代社会,看似爱情泛滥,但麦成辉的观察实在十分尖锐。现代城市人是否早已失却了“爱”的勇气、“爱”的心灵?笔者随丈夫到英国进修,留学七年。阔别七年,返回香港,一下子在香港的土地上嗅到一阵很浓厚的虚弱气息。人们表面勤力工作,竞争厮杀,但心灵里却没有了十年前拥有的那种跳动的脉搏,天真信赖,敢于付出的豪情。在这片土地上悄悄蒸腾弥漫的是一种懒怠、衰弱和困倦的呼喊,30岁便喊苍老无能无助的心情。这种虚弱无能不信任的气息是隐约的、内藏的,是从表面不易察觉的、难于在人前泄露的话题,一种虚浮的神态,很不在乎的眉梢眼角。这份虚弱的气息激动、挑战我,使我悸动、不安。难道这就是近年流行的一句所谓“世纪末风情”? 地铁上,人潮依旧熙来攘往,人人加班、兼职,超时工作,铁人一样。播音员重复呼唤:“请小心站台与列车间的空隙。” 我们正踏在历史过渡的空隙上,历史的车轮似乎并不任由我们掌握,一句话:焦躁、混乱、空虚、寂寞。
我深深地感受到香港人在沸腾的生活节奏中,在急速的经济活动下,有一份深刻的苍白无力感。有的是勤力而没有魄力;有的是现实而没有理想;有的是空虚艰难,而没有心灵富足;有的是恐惧危机,而没有摩拳擦掌。做人尚且感到很费力,更遑论谈爱?人人都渴求无条件的爱、被爱,却不能爱,也不敢爱。麦成辉说得对,世纪末城市人最大的病态便是太多性、太少爱。性行为可以纯粹是生物性冲动,可以成为紧张矛盾及郁闷的宣泄,但爱的情操却依仗人心灵的富足,自内心源源倾流的滚滚江河。
爱、情、欲 现代人谈情说爱的时候,有两个现象。第一个现象是把所有情、爱、性、欲等各种观念混淆;第二个现象是把情爱、性欲等观念截然二分。
先说一说观念混淆的现象。纵观香港社会的文化事业和传播媒体,打开报章、杂志,观看电影院广告,“爱的禁区”、“色情架步”、“爱到发烧”、“爱得彻底”、《霎时冲动》、《欲海狂潮》、《不道德的礼物》……许多标语、片名或小说内容,大部分为迎合读者原始的性欲需要,而大事渲染夸饰。香港电影产量在全世界占第三位,仅次于美国好莱坞和印度,可惜,大部分产品属于粗制滥造。不需要请一个什么道德高尚的圣贤来作出评价,只要找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小市民就可以作出评判。
有一次,我上午休假,在一家快餐店听到同桌的两个男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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