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党报早期的生存环境
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就致力于建立一个以党的机关报为中心的革命报刊系统。但由于这一时期党的各项工作刚刚起步,力量还很薄弱,在政治上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因而其领导的党报也常常遭遇统治阶级的全力打压。1922年9月13日,中共中央第一个政治机关报《向导》周报在上海创刊,在其出版过程中,中外反动势力对它进行了种种迫害:上海租界巡捕武力搜查上海大学《向导》通讯处,北洋军阀政府通过邮局先是暗中没收、后又公开下令查禁。
国民党在全国执政后,作为革命党的中国共产党受到严密控制,随着党的影响逐步扩大,作为党的宣传者、组织者的党报也日益受到国民党政府的重视,办报环境日益恶化,出版难度加大。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白色恐怖弥漫全国,中共中央机关由武汉迁到上海,转入地下活动,继续领导革命斗争。这种状况下,党报很难公开出版发行。为了向国统区人民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揭露国民党集团的真面目,中共中央以及各级党组织秘密从事办报宣传活动。中共中央先后在上海创刊及复刊了《布尔塞维克》《红旗》周刊、《上海报》《红旗日报》《无产青年》《中国工人》等报刊。其中中共中央理论性机关刊物《布尔塞维克》于1927年10月24日在上海秘密创刊时,正是白色恐怖最严重的时候,为了迷惑敌人,免遭迫害,该刊自1929年起采用伪装封面和不断改换刊名的方式发行,曾用的化名有《少女怀春》《中央半月刊》《新时代国语教科书》《中国文化史》《中国古史考》《经济月刊》等等①。正常情况下,强化刊名、凸显自己的编排风格是形成品牌、吸引读者的一个有效手段,主办者会想方设法突出刊名,而《布尔塞维克》为了生存却不得不违背这一规律,频频更换刊名。由此一端,可见当时党报生存环境之艰。
与国民党的一党专政相应,国民党的新闻统制思想与政策也开始形成并不断发展,尽管这些思想与政策并非专门针对党报,但确实为党报的发展设置了很大的障碍,而且很多情况下这些政策出台的动因之一也是对党报进行限制。黄瑚教授所著《中国新闻事业发展史》对这一时期国民党的主要新闻统制思想做了如下总结②:
1928年,国民党提出了“以党治报”的方针,要求国统区所有的新闻事业,包括非国民党的新闻事业,都必须接受国民党的思想指导和行政管理。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统治面临严重的危机。为了对付日益发展的进步新闻宣传活动,国民党统治集团大量汲取了当时德国、意大利等国家的法西斯主义的新闻思想与经验,以进一步严密控制新闻界。
一是效法法西斯主义的“国家至上”的原则,利用民族危机,大肆鼓吹和提倡“国民”“国家”“民族”等抽象观念,进行所谓的“民族主义的新闻建设”,凡是反对国民党的新闻宣传,一律以危害“国家”“民族”利益为由予以取缔与镇压。
二是加强新闻界自身的控制力量,利用新闻的力量来实行所谓的“科学的新闻统制”,即按照法西斯主义的原则改造新闻事业,将国民党的新闻事业和非国民党的新闻事业统筹规划、统一管制。
与此同时,国民党还实行积极影响非国民党的新闻事业的政策,将政治统治渗透于新闻业务活动之中,渗透于新闻从业人员的人事管理、新闻事业的行政管理以及新闻报道内容的审查等各个方面,从而“消灭反动报纸及通讯社,取缔灰色新闻及毒素新闻,淘汰肤浅落伍、桀骜不驯之新闻记者,其有冷酷无情、始终自外革命集团、绝无合作诚意者,尤不容留”。
1937年2月,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国国民党新闻政策》,明确表示要“对于全国报业,实施有效之统治,分别予以切实之扶助或严厉之取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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