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左手完蛋了。”右手悄悄地纠正。它知道左手是故意找别扭,装病怠工。也好,反正是有你不多无你不少,灵巧的只是我,只要我愿意,没什么干不了的。
这一天右手更加卖力,可是一行动起来就像没有方向盘的车冲到街头,马力越足麻烦越大。不管右手五个指头如何灵巧,居然对付不了皮鞋上的鞋带,大师只好趿双拖鞋走路。一只手洗脸就更要命了,连甩带抖忙出了一身汗也绞不干毛巾。大师只好胡乱抹把脸吃早餐,结果没有左手协助,右手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顺利地切下一片烤香肠。它努力一拨叉子,“哐”的一声,倒把盘子拨到了地上,面包上的黄油溅到了大师的鼻梁上,狼狈不堪。
“全乱套了,一只右手简直什么都干不了!”毕加索苦恼地摇摇头。
右手尴尬地蜷成一个拳头,不敢伸头面对左手。
左手的食指一颤,险些打了一个胜利的响指。
这样下去可不行,左手也很重要。大师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偏瘫的左手,奇怪的是才出门左手就恢复了知觉,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能屈能伸,骄傲地排得整整齐齐。而右手反倒只能缩成一个拳头,手指怎么也伸不直。
这下左手就派上大用场了,拨电话、戴眼镜,往腋下塞体温表……以前这可都是右手的专利,虽说稍稍有点笨拙,但加把劲也完成了。左手感到有理由委屈,老右就凭这个被夸到了神奇的地步?太不可思议了嘛。
毕加索到了医院,按规矩该填病历。痉挛的右手不肯出头,当然还得左手代劳。总算也能派自己拿笔了——可惜不是画杰作的油画笔——左手一半兴奋一半抱怨地握住钢笔,那些让右手玩得极其潇洒的字母怎么突然不听使唤了?歪歪扭扭的,惨不忍睹。天哪,这要是画画,那还不跟蚯蚓爬差不多。
大师唯有摇头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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