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
2008年3月22日,星期六
出走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我站在这里,站在我无数次在数学课上幻想的那个地方,就在明尼阿波利斯机场离港航班信息牌前,每一个细节都跟我的想象一模一样。我穿着旅行套装——黑色紧身裤、芭蕾平底鞋,还有一件能够让我的双手缩进袖子里的大运动衫,穿上它会显得我的脖子更加修长和纤细。我有一个漂亮的皮箱,包里有足够多的钞票,我可以飞往任何我梦想过的地方。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那么,我为什么感到如此身不由己呢?
今天凌晨三点钟,我已经偷偷溜出了家门。我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我稍后会回来的。爱你们,海蒂。”当然,“稍后”意味着从现在开始的任何时刻。或许,是十年以后。我不知道。或许,它永远都会让我的家人心里隐隐作痛。或许,我永远都走不了太远。“爱你们,海蒂”这句话有点儿说过了头。我的家庭不是那种会经常给家人留下爱的便条的家庭,但即使他们怀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们也绝不会想到,我正乘坐飞机飞往其他城市。
我仿佛听到妈妈这么说:“这不像是海蒂的做派。老天,要不了两个月她就毕业了,而且她还在学校的话剧中扮演麦克白夫人。我知道这件事一直让她很兴奋。”
我赶紧把这个想象的声音推开,再次看了一下目的地,希望能感受到我以为终于逃离松树谷后的那种兴奋。我以前只坐过一次飞机,是我们全家去拜访凤凰城的亲戚的那次。我记得座椅上有很多按钮和灯,飞机上的卫生间看起来就像是一艘宇宙飞船。我想买点儿推车上的零食,但妈妈的包里有水果卷,那是我们除花生之外唯一能吃到的东西,但就连花生我都没吃到。格雷格知道我不喜欢花生,于是就把我的那份也吃了。但是后来一路上我都很生气,因为我很确定我会喜欢飞机上的花生。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今天将是我第二次乘飞机,飞向我的第二次人生。
而且,假如任何一个航班上有空位的话,不管是飞往拉瓜迪亚机场还是肯尼迪国际机场,我现在都不会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动弹不得、悲惨至极。这就是在复活节前一天冲动地决定离家出走所带来的问题。整个机场看起来像是在经历黑色星期五,等待安检的队伍一直排到外面的临时停靠区。飞往纽约的最早一班航班是星期一早上六点,那样要等太久了。我必须在今天离开这个州。
我可以飞往芝加哥,但那里似乎离我家太近,太靠近西部了。上天啊,飞往纽约的航班上怎么可能连一个空位都没有了呢?不管飞到纽约哪个机场,我都知道要搭什么车到市区,花多少钱选择在哪家青年旅馆过夜,以及如何到达最近的地铁站。我花了好多时间在互联网上记住纽约市,多到我感觉已经搬到那里去了,我甚至认定我今天早上离家时就是要去纽约的。现在,我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愚蠢的离港航班信息牌,希望能找到退而求其次的目的地。假如我不能直接飞往纽约,我至少要到达一个离纽约较近的城市。有一个2:20飞往波士顿的航班。波士顿离纽约有多远呢?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有些愚蠢,但我还是不停地瞥向门口,看着人们涌进机场,他们的手里抓着一大堆杂乱的行李、钥匙、钱包和机票。没有人过来阻止我,甚至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即使他们知道,会有人真的在乎吗?除了我父母,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那么爱我,会闯过重重大门,喊着我的名字,绝望地到处寻找我,不让我逃跑。
当我走向飞往波士顿的航班柜台时,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一位皮肤晒成古铜色的个性开朗的女士告诉我,在经济舱里还有一个座位。
“我要买票。”
票价是760美元,这是我除了买电脑之外最昂贵的一笔支出。我把驾驶证和八张崭新的百元美钞递给了她。那惹出这件事的可怕信封里,还剩两张钞票。我盯着它们,在那么大的白色空间里,这两张钞票显得如此渺小和孤独。我不能把它们放进我的钱包。我钱包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不想让我的钱与这个信封里的任何东西沾上边儿。我一定是沉溺在又一波的沮丧里,没听到那位女士接下来说的话。
“小姐?”她靠近我,显然是要引起我的注意。
现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男士,他们两人双双盯着我,我就像在梦中被老师提问,却连老师曾经布置了家庭作业都不知道的学生一样。
“您今天为什么要去波士顿?”那位男士问道。他看着我的小皮箱。
“去参加一个茶会。”我想,这个回答非常机智,但他们两个却都没有笑容。
“您有第二种证件吗?”
我在钱包里找了一下,拿出了我的学生证。他看了一眼学生证,又看了看电脑。
“您的父母知道您在哪里吗?”
这话让我有点儿惊慌,尽管我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合法的成年人了。几个故事版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可以说,我的父母已经在波士顿等着我了,或者我的爸爸已经在波士顿等着我了。他跟我妈妈分开很久了,他刚刚把钱寄给我,让我去和他一起过复活节。或者,我可以直接采用孤儿策略,但是我的眼泪阻止了我。一股暖流涌上了我的喉咙,我知道,我无法脱身了。尤其是在他们已经对我起了疑心的时候。于是,我情绪失控了。
“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管管自己的事?”勃然大怒的乘客。机场似乎是上演这出戏的绝好舞台。
我身后的人不再抱怨,开始观看这场表演。
“请您理解,霍夫曼小姐,关于当天现金购买的机票,尤其是单程机票,我们必须履行一些程序。我将不得不要求您跟我走一趟,我们要核查一下情况。”
哪怕他打电话给我的父母,把这一天变得比原先糟糕一万倍,我也不想被关进国土安全办公室。假如他发现从信封里拿走钱的人是谁,会怎样呢?他们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吗?我伸手抓回柜台上那几张钞票和我的证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你和你的机票一起滚蛋吧。”
“需要叫警察吗?”那个女人已经十分不悦了,她拿起电话,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前已经开始拨打电话。
“别费心了,我走好了。看到了吗?我要走了。”我抓起自己的包,用手背抹了一下双眼。紧握的拳头把那些钞票攥成了汗球。
“你为什么不冷静一点儿呢,霍夫曼小姐,我们会——”
“要冷静的该是你吧?”我狠狠地瞪着那个家伙,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是恐怖分子。很遗憾,你们不想要我那800美元来买一个到波士顿的烂座位。”
排队里有人大声喝彩,但大多数人只是注视着我推着自己的行李走开,或许还在猜测我要把哪种类型的炸弹走私上飞机。“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维尔玛。”队伍里的人推推搡搡。“你不会对她有任何怀疑的,对吗?”
我跑到了停车场,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自己的卡车的,也不知道我是如何给服务生付钱的,这一切是如此混乱。我的心在怦怦跳。我一直向后看,心想安保人员是不是正在追出来。然后,当我上了高速公路,就开始哭起来。我差一点撞上一辆小货车,双手颤抖得很厉害。直到半小时后,我才意识到,我正驾车开往松树谷的方向。双子城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绵延不绝的荒野。
当你需要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你坠入爱河时,你就会遇到这样一堆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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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充满惊喜的出色作品,书迷会很兴奋地发现,这个故事可以归于少之又少的“一天就想读完”的类别。——《悬疑》杂志
这本令人震撼的小说刷新了心理悬疑小说的新高度。跟吉莉安•弗琳的《消失的爱人》有共同的元素,不过梅西亚用更为大胆的说故事技巧,对操纵与身份认同进行了完全不同的探索。——《书单》星级书评
梅西亚女士展现了令人欣羡的能力,描绘出代际之间的热情与焦虑,令人折服。——《华尔街日报》
太精彩了!如果惊悚小说有十分之一像《你希望我成为的一切》这么好看,我们就有更多美妙的阅读时光。——《先锋报》
明尼苏达州一名小镇少女惨死,带来峰回路转的谜团,《你希望我成为的一切》让人一口气看完。——《星报》
吉莉安•弗琳的作品《消失的爱人》的书迷,会一口气看完这个节奏紧凑的故事。——InStyle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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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法明快、利落,很快就能读完。——《纽约书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