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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权臣张之洞4:风流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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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市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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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SBN:
    9787550270121
  • 出 版 社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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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千万册销量级历史小说名著
  ●唐浩明新修足本。补充近10万延伸阅读文字。
  ●增为四册,独此一版。
  ●唐浩明继《曾国藩》后又一部历史长篇小说巨作,晚清三部曲之二。
  ●毛泽东非常称道的人物,他曾说“我们不应该忘记一个近代人物,他就是张之洞。”
  ●动荡的时代,动荡的中国,激烈的中西矛盾,官场角力。
  ●倍具阅读价值和收藏价值的版本。政要巨商学者名流都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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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浩明,作家,湖南人,湖南省作协主席,岳麓书社高级编审。以《曾国藩》一书蜚声海内外,获奖无数,出版国际国内各种版本十余种,总销量上千万。后又推出长篇小说《张之洞》《杨度》等,屡受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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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本书是名家唐浩明的代表作之一。大清晚期国势日衰,列强纷纷染指中国,张之洞以五品微末小官向慈禧上书,并通过醇亲王的关系,被授予山西巡抚之职,后又升迁两广总督,在任上他政声鹊起,抗法保国有功,转迁更为重要的湖广总督、两江总督等职,直到入阁拜相。他领袖洋务运动,成为中国近代工业的奠基人。他同时与翁同龢、李鸿章等各朝廷重臣进行官场角力,巩固自己的权力。他也不负清流名士的声望,促进文化,提倡中西合璧。他经历了八国联军之乱、戊戌变法,在万难中终于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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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三 张之洞以钦差之礼接待梁启超
  位于洞庭湖之南五岭之北的湖南省,土地贫瘠,人口众多,环境迫使湖南人吃苦耐劳、倔强好斗。北宋以来所形成并逐渐发达的湖湘学派,又向世世代代湖南读书人灌输奋发向上经世致用的学术文化。两者的结合,造成了特色鲜明的民风士尚。这种风尚终于在三四十年前,在曾国藩、左宗棠等领导的湘军身上达到了顶峰,使湖南成为全国瞩目的省份,也使湘人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强悍,也更加敢为人先。
  光绪二十一年,陈宝箴由直隶布政使调赴长沙任湖南巡抚。陈宝箴是个志大气雄的政治家,只因乙榜出身又加之时运不济,一直到六十四岁才做到一方诸侯。他决心珍惜这迟到的时运,在有生之年干一番大事。
  也是时势造成了英豪的际会,当时长沙城里聚集不少有识见有力量的人物。第一个便是按察使黄遵宪。这位广东嘉应州出生的富家人,从小便得风气之先,对西方并不陌生。光绪三年,不满三十岁的黄遵宪便出任驻日本使馆参赞,在日本悉心研究明治维新,并撰写《日本国志》。以后,又先后出任驻美国旧金山总领事、驻英使馆二等参赞、新加坡总领事,是一个熟稔国际局势的外交官,深知中国只有维新改革才有出路,十分赞同他的同乡康有为的主张。现在有巡抚出面在湖南先行一步,素有此志的黄遵宪岂能不全力支持?第二个便是学政江标。三十多岁的江标血气方刚,对萎靡不振的朝政非常痛惜,常有刷新政局、振兴纲纪的宏愿,故很乐意在湖南做变革之事。还有一人便是谭嗣同。他接受张之洞的劝告,捐了个候补知府后,果然分发江苏。他在江苏创办了金陵测量会,并在上海结识了汪康年和由北京来沪的梁启超。汪康年奉张之洞之命接管上海强学会的钱物后,经张之洞同意办起了一个名曰《时务报》的报纸,取代康有为的《强学报》。《时务报》以汪为经理,梁为主笔。谭嗣同与梁启超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立时便成了莫逆之交。谭、梁、汪三人合作,在上海发起不缠足会。正拟创立农学会时,谭嗣同接到湖南巡抚陈宝箴的邀请。
  陈宝箴在做鄂臬时,便很赏识谭嗣同的人品才干,谭嗣同也对这位父执很是钦佩。现陈宝箴主持湘政,立意维新,诚邀他回湘共襄盛举,对家乡有着深厚感情的谭嗣同何乐而不为?便告别梁、汪,立即离沪回湘。这时,还有一位杰出的人物也对陈宝箴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此人便是二十年后出任民国总理的熊希龄。从湘西凤凰县走出的熊希龄,此时正当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华,刚点的翰林院庶吉士。他不愿意在沉闷的翰苑做平庸词臣,得知家乡的巡抚有心办大事,便从京师回湘自愿参与。
  那时湖南的藩司俞廉三,虽不积极支持,但也不反对,不设绊脚石。于是陈宝箴在黄遵宪、江标、谭嗣同、熊希龄等人的襄助下,在湖南大行维新变革来。一时间,办矿业,办航运,办新式学堂,办报纸,把三湘四水弄得沸沸腾腾的,沉默了十多年的湖南再次引起世人的瞩目。张之洞自然是支持陈宝箴的这些举措的。湖广总督在军务上节制两湖的绿营,在民政上,虽不直接掌管,但也担负着督查钱粮刑讼、举察官吏等重要责任。因为督署设在武昌,向来湖督偏重于湖北而疏于湖南,张之洞亦不例外。但现在湖南形势逼人,且陈宝箴本是由张之洞荐举起复而走上坦途的。无论公谊私情,张之洞对陈宝箴治理下的湖南新气象都大为欣喜。在诸如人才、技术及与外国联系采购机器等事上都尽力予以资助。
  这时,在谭嗣同的倡议下,省垣长沙又创办了一所规模宏大的新式学堂,因受《时务报》的影响,取名时务学堂,由江标任督办,熊希龄为提调,经黄遵宪、谭嗣同建议,众人一致赞同聘请因在《时务报》上发表一系列文章而享誉海内的梁启超为中文总教习。梁启超欣然接受,与汪康年商量后暂时离开《时务报》前赴湖南履新。汪康年希望梁启超途经武昌时去拜会张之洞,梁启超也很想见见这位如今隐然执天下督抚牛耳的香帅,于是汪康年修书一封,先行投递武昌督署。
  《时务报》创办一年来,已出了三十多期,采用新式的石印技术,印刷精美,每期都有二十多页,分为论说、谕折、京外近事、域外报译诸栏目,围绕着一个主题即维新变革。主笔梁启超每期至少有一篇文章,有时两到三篇,三十多期《时务报》上共发表梁的文章达四十多篇。梁启超的文章,或抨击现实中的腐败黑暗,或呼吁变法的重要可行,或介绍西方风土人情,或弘扬中国的国粹传统,篇篇文章激情澎湃,才华横溢,使人读之有滔滔江水一泻万里之感,又好比烈火在胸,满腔热血都燃得沸腾起来似的。除梁启超外,康有为的弟子和追随者如麦孟华、徐勤、欧榘甲,还有后来名满天下的章太炎等人都在上面发表文章。《时务报》集天下文章之粹,汇海内大家之英,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冉冉升起在中国的文坛。热心国事、关心时务的士人,都喜欢读《时务报》,每期一出,争相阅读,发行量高达万余册,风靡全国。刊载于《时务报》上的文章,其影响力远远大过皇上谕旨、赫赫布告。
  《时务报》每期赠送十册给湖督衙门。衙门里的官员尤其是那些幕友们视为珍宝,不仅仔细阅读,还要三五讨论,说长论短,他们尤其酷爱梁启超的文章。这些以文章换饭吃的师爷,个个皆文章是自己的好,互不服气,目空一切,但在梁启超的面前,他们一概服了输,公认梁是当今第一才子。有的甚至认为梁启超的文章超过韩柳、方驾孟荀,是古往今来的第一等文字。这些幕友们读后又纷纷向其亲友推荐,往往一册《时务报》一两个月后再转回衙门时,早已纸页翻破,角边卷起。
  张之洞也很喜欢阅读《时务报》。他每期都读,每篇都读,读得专注认真,和众幕友一样,素以文章自负的张之洞也视梁启超为文苑奇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华识见,犹如贾谊再世,王勃复出。《时务报》出到第五期的时候,他以个人名义捐银五百两,又以总督名义购买三百份分送两湖文武大小衙门、各局厂书院学堂,让他们以开眼界、以广见闻。此举很快便收到实效。湖北官场对他所办的洋务局厂纷纷关注起来,至于在湖南,更是为陈宝箴的新政大起宣传鼓动、推波助澜的作用。
  得知梁启超要来督署拜谒张之洞,幕友们都很兴奋。梁鼎芬、辜鸿铭、陈念礽等人都来到签押房,请总督安排一个时间,让大家和梁启超见面聊聊。梁鼎芬是个最佩服梁启超的人。有人问他同为广东人,你们是不是同宗。梁鼎芬说:“番禺与新会相隔不远,同宗的可能性很大。这次我就打算以族人的身份请他吃饭,邀请诸位作陪,请香帅赏脸出席。”
  张之洞高兴地说:“好哇,请梁启超这餐饭就由节庵付钱吧,为我省了几两银子。”
  辜鸿铭取笑道:“据说梁启超是你的爷爷辈,你见了他要不要行孙辈大礼?”
  陈念礽哈哈大笑起来。
  “胡说八道!”梁鼎芬瞪了辜鸿铭一眼说,“有句俗话:五服之外,兄弟看待。我长他十多岁,他要以兄长之礼待我。”
  辜鸿铭又出新论:“听说梁启超十六岁中举,主考很赏识他,将自己的堂妹许给他。这个女人比他足足大了十岁。”
  梁鼎芬说:“你又弄错了,没有十岁,只大四岁!”
  “大老婆,小老公,打不赢,拿头冲。”辜鸿铭念了几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顺口溜后说,“大四岁,也是大老婆小老公。”
  陈念礽说:“我听人讲,梁启超有异于常人的秉赋。他可以一边写文章,一边和人谈话,还不耽误与人对弈,而且赢多输少。”
  辜鸿铭指着梁鼎芬说:“节庵,你是下棋高手。到时,香帅命他写文章,我和他谈话,你和他下棋,非把他下输不可。”
  梁鼎芬冷笑道:“那样做,赢了也不光彩;若输了,毁了我一世英名。要考查他有没有这个特异秉赋,还是汤生去和他下,汤生反正下的臭棋,输了也无所谓。”
  辜鸿铭并不生气,笑着说:“我下就我下,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你们看,梁启超那天来的时候,要不要大开中门放炮迎接?”在众人的谈笑中,张之洞冷不防地提出这个问题。
  大家都被张之洞这句话给吓住了。大开中门、放炮迎接的是什么客人,那是奉旨专来督署办公事的钦差大臣,或由京师下来的王公贵戚、大学士、军机大臣,梁启超一个二十多岁的布衣,湖广总督衙门的中门要大开来迎接他,张香帅莫不是糊涂得忘了规矩?
  “香帅,这万万使不得!”梁鼎芬连忙劝止。“您这样以非常之礼对待他,不说违背礼制,招人议论,就是梁启超,他也担当不起呀!这要折他的福、损他的寿的!”
  张之洞哈哈笑起来,说:“那就不开中门,开右边侧门,我带着你们到辕门外去迎接他!”
  当时的规矩,以右为大,右门迎接的都是些高官要员。
  梁鼎芬说:“这个礼仪也太重了。香帅亲自到辕门外迎客人,我们一年中也见不到一两次,梁启超岂能享受这高的待遇!”
  陈念礽说:“您不必这样费神了,还是像平常一样,将梁启超当一个普通举人看待,这样于他更好些。”
  梁鼎芬说:“念礽说得对,不必格外举行迎接礼仪,只是留他在衙门,由我做东请他吃一顿饭,香帅出席,这便是对他的最高礼遇了。”
  “行!就依你们说的办!”
  然而,梁启超来得真不是时候。当他在汉阳门码头踏上武昌城地面,经人指点来到湖广总督衙门的时候,正遇衙门的休沐日,总署后院的张府正趁着这个休沐日在操办结婚喜事。
  结婚的人是张之洞二哥的儿子仁树。张之洞的二哥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二子一女,全靠张之洞接济。长子仁树这些年来到四叔身边。为讨好张之洞,梁鼎芬将连秀才都未中的仁树安置在两湖书院做古文教习。张之洞虽觉得不大合适,看在亡兄的分上,也没说什么。为了不使侄儿在大喜日子里有失怙之感,张之洞特意将他当儿子一样的看待:在后进院里西边厢房的一间高大房间里,为仁树布置了洞房,并同意在衙门里举行婚礼,到时为他主婚。但他也给侄儿约法三章:一不发帖子,二不接礼金,三不摆酒席。侄儿体谅叔父的苦衷,都接受了。
  即便不发帖子,这大的事岂能瞒得住?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怀抱着各种各样目的的贺喜客人便络绎不绝地涌进总督衙门,辕门外虽无张灯结彩,也无鼓乐鞭炮,但从进进出出的人们脸上所带的春色中,梁启超猜想衙门里今天正在操办喜事,暗思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正想改天再来,转念一想,既已来了,不妨去碰碰运气。
  梁启超对门房刚一开口,门房便连连摆手:“你这后生子好不晓事,你没看见衙门今天办喜事吗?侄少爷大喜,咱们家老爷子亲自主婚,怎么有空来见你?今天就算不办喜事,你一个无官无职的后生,咱们家老爷子也不可能见你呀!你得按规矩,先递禀帖,回家候着。隔三差四地再来打听下,听信儿。以后哩,或许衙门哪位老爷,或者幕府哪位师爷接待你,给你一个答复。你要直接见咱们老爷子嘛,那是戴着斗笠亲女人——还差得远哩!像你这样的人,湖北湖南两省成千上万,个个都要见老爷子,咱家老爷子还要不要为朝廷办公事?光见客还忙不赢哩!”
  兴许是府里办喜事,门房高兴,也兴许是这个门房生就的爱唠叨的习惯,他操着一口南皮土音,啰啰唆唆地说了一大堆,把梁启超弄得烦躁起来,心里想,这天下门房怎么都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认官不认人,不如糊弄他一下,便对着门房大声说道:“我是张大帅请来的客人。你不要看我年轻没穿官服,我的官比你们湖北的司道大得多哩!”
  门房被梁启超这一叫嚷怔住了。他虽是认不得几个字的张家南皮乡下的远亲,但来到武昌守督署大门也有多年了,知道点官场的情况。官场上讲究的是资历,不熬它十多二十年,便要做比司道更大的官是不可能的,这小子在说假话!再仔细打量打量:年纪虽轻,穿的虽是布袍,却气概甚足。他突然开了窍:这后生子说不定是哪个大官家的公子哥儿,也或许是京师哪家王府里走出的黄带子,着平民打扮来到武昌。这些人虽无官无职,却的确会连司道都不放在眼里。想到这里,门房换成一副笑脸,说:“公子贵姓,我好上去禀报!”
  梁启超看着好笑,便大大咧咧地说:“我姓梁,你告诉张大帅,说是从上海来的。”
  门房说声“梁公子请坐,我进去禀报”,便走出门房。刚走了十几步便遇到梁鼎芬,门房说:“梁老爷,门口有个贵公子,与您同姓,是从上海来的,说是大人请来的客人。”
  梁鼎芬一听,这不就是梁启超吗?便说:“你赶快进去告诉香帅,我去门口接他!”
  梁鼎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门口,见一个年轻人在来回踱步,便上前说:“请问你就是上海梁卓如先生吗?”
  “我就是。”梁启超笑道,“请问先生是……”
  “我叫梁鼎芬,两湖书院山长兼湖广督署总文案。”
  梁鼎芬边说边两手合拢,对着梁启超抱了一个拳。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梁节庵先生!”梁启超一边抱拳回礼,一边笑道:“汪先生经常提到你。你的诗真正写得好,我读过不少,堪称天下独步。”
  梁启超是个爽快的性情中人,说话中,常常免不了浓厚的感情色彩和明显的夸张成分。梁鼎芬的诗的确负有盛名,梁启超也很喜欢,但“天下独步”的评价显然过高。这便是梁启超说话的习惯,喜欢用些极端的词来表达他的好恶。至于梁鼎芬的诗是否“天下独步”,他并没有详加比较,或许过几天,他也可能不记得他说过这句话了。
  但梁鼎芬听了很高兴。他所钦佩的人竟然这样评价他,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于是也客气地回赠一句:“我的诗哪比得上你的文章,你的文章才真正是天下独步、海内无双呀!”
  两人都快乐地笑起来,彼此都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梁鼎芬挽起梁启超的手,以示格外的亲切:“我也是广东人,番禺的。”
  “那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梁启超又爽朗地补充一句,“说不定没有五百年,一百年前便是一家!”
  这正是梁鼎芬所期待的一句话,趁此时赶紧认定这一族亲:“我今年四十,比你痴长几岁,我就斗胆叫你一声卓如弟。”
  “节庵兄,小弟有礼了!”
  梁启超对着梁鼎芬深深一弯腰,梁鼎芬忙扶起,说:“我们进去吧,我带你去见张香帅!”
  就在梁鼎芬拉着梁启超跨进督署衙门的那一刻,一个场面让二梁都惊住了:只见从大门到头进接客厅一直到二进议事厅,长长的甬道两旁已站满全副戎装的亲兵营士兵。这些士兵手持红缨枪,精神抖擞,看见他们踏上甬道时,领头的都司高喊一声:“梁先生到!”顿时,“梁先生到”的声音便由前一个士兵传给后一个士兵,一声声递传下去,一直从接客厅传到议事厅。
  农家出身的布衣梁启超,还从未见过这等威仪赫赫的官府礼仪,一时间,他有点手足失措。一旁的梁鼎芬也暗自惊诧:香帅使用的依旧是接钦差和王公大员的礼节,只是免去开中门放炮那些让过路百姓都知道的环节而已。他悄悄地对梁启超说:“香帅是用迎钦差的礼仪来破格接待你。你不必紧张,随着我迈开大步走就是了。”
  梁启超毕竟不是庸常之辈,心里想:他摆出这个礼仪来,我就受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焉知日后我梁某人就不能名正言顺地享受这种礼仪,此时暂且把它当作一场演习吧!
  想到这里,他昂起头颅,挺起胸膛,以一袭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袍,旁若无人地大步行走在两旁士兵的睽睽目光中,开创有湖广总督衙门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奇异场景。
  来到接客厅,只见宽敞的厅堂中早已站满了衙门的官员和幕府的师爷们,一个个引领争睹这位以一张报一支笔而震惊华夏的广东举人:他怎么这样年轻,年轻得好比自己的儿辈、孙辈。他们在心里嘀咕着。但就是此人做出了这等大的事业,他现在正活生生地从你眼前走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他们又在心里感叹着。梁启超面对着众人热切的目光,从容自若,面露微笑,他没有一丝拘谨之态,而是满脸的成功之感,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批被他视为庸吏俗员的惊佩交集的眼神。
  刚走出接客厅,正要向议事厅走去的时候,梁启超一眼见到一个身穿官服矮小单瘦白发白须的老头子正向他走来。他心里想,这或许是张之洞,转念又想,人人都说张之洞心气高傲,好摆架子,他怎么会走出厅堂来迎接我呢?正在迟疑时,梁鼎芬用手触了触梁启超的衣角,悄悄地说:“香帅亲自来接你了,你要快步上前去迎候。”
  果然是张之洞!梁启超一阵惊喜,忙快步趋前。将要来到张之洞面前时,他深深地一弯腰,朗声唱道:“广东举人梁启超拜见张大帅。”说着就要下跪行大礼。
  张之洞赶紧走上一步,双手扶住:“卓老,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要行此大礼。”
  卓老?梁启超和梁鼎芬都一怔,这是在称呼梁卓如吗?二十多岁的年纪,举人的功名,无品无级的身份,年已花甲的湖广总督竟然称他为“老”!常年在张之洞身边的梁鼎芬,曾亲眼见过这位大帅的多少倨傲无礼:不少道府镇协文武官员,递上名刺,三四日等不到召见。轮到接见了,往往在客厅里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有的官员甚至抱怨说,谒见张大人得随身带被子,以备过夜用。张之洞经常是一脸杀气地接见官吏,几句话不投合,便拍桌发脾气,厉声训斥一番后,将名刺掷下地来,弄得被接见的抱头鼠窜,返家后两三天回不过神来。至于在接见中黑着脸训话指责,那几乎是家常便饭。所以两湖文武都怕见这位使气任性、喜怒无常的制台大人,背地里骂他恨他的人很多。可是,今天怎么啦,难道香帅换了人?难道他料定梁启超日后会做宰相?都不是,很可能是听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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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中体西用
一 受谭继洵之托,张之洞着力开导谭嗣同,劝他以捐班入仕/001
二 汉阳铁厂弊端重重难以为继,不得已由官办改商办/012
三 张之洞以钦差之礼接待梁启超/021
四 总署衙门东花厅,康有为舌战众大臣/034
五 大变局前夕,鹿传霖传授十六字为官真诀:启沃君心,恪守臣节,力行新政,不背旧章/045
六 集湖广幕府之才智,作维新护旧之文章/060
第二章 血溅变法
一 六十九岁寿诞这天,《诏定国是》的起草者翁同龢被削去一切职务,驱逐出朝/073
二 奉旨进京的张之洞突然半途折回/083
三 老太婆提醒慈禧:是不能让皇帝再胡闹下去了/094
四 小军机谭嗣同无情奚落大军机刚毅/106
五 光绪帝两颁衣带诏,谭嗣同夜访法华寺/116
六 百日维新全军覆没后,张之洞忧惧难安/131
第三章 互保东南
一 面对废立大事,三个总督三种态度/139
二 蝮蛇螫手,壮士断腕/150
三 两湖书院毕业的自立军首领唐才常劝张之洞宣布湖广独立/159
四 为对付湖北巡抚,湖广总督半夜审讯唐才常/171
五 请密奏太后,废掉大阿哥/181
第四章 爆炸惨案
一 八闽名士向张之洞献融资奇策/194
二 徐建寅罹难,暴露出火药厂种种弊端/200
三 连皇帝都敢假冒,这世界利令智昏到了何等地步/210
四 为着一个婢女,盛宣怀丢掉轮电二局/226
五 秦淮河畔,两江总督与卖菜翁畅谈六朝烟水气/239
第五章 后院起火
一 一心要破译蝌蚪文的张之洞,给京师学界留下一个千年笑柄/250
二 端梁联手欲借织布局的贪污案将张之洞轰下台/260
三 处理织布局的贪污案,是个棘手的难题/267
第六章 翊赞中枢
一 袁世凯用三牛车龟板甲骨,换来了张之洞的以礼相待/276
二 力禁鸦片的张之洞没想到十多年来居然自己天天在吃鸦片/288
三 瀛台涵元殿,袁世凯在光绪遗体旁痛哭流涕/297
四 陈衍献计:用海军大臣作钓饵,诱出“保袁”的枕头风/306
五 桑治平道出四十八年前的秘密/313
六 他说,他一生的心血都白费了/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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