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有想妈妈的时候》:
妈妈也有想妈妈的时候
一直以为,母亲是山,是海,是树,可以依靠,可以包容,坚强无比。原来母亲也想念她的父母,母亲也有软弱的时候。家中每次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母亲都会把这两帧小照拿出来看看。看了照片之后,母亲会变得坚强勇敢,再困难的事,她都会想办法渡过难关——那份亲情的滋养,那份父母的大爱,是母亲生存的全部信余和财富。
朋友的母亲,有一只漂亮的檀香木首饰盒。
有很多次,她都想偷偷地打开那只檀香木首饰盒,看看里面究竟盛放了什么东西,特别是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想到那只檀香木首饰盒,她的心就有些莫名的激动,她无法想象那里面到底藏有什么宝贝,以至于母亲如此珍惜,如此爱护,如此看重。
她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是怕惹怒了母亲,惹怒了母亲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那只檀香木首饰盒,小小的,长方形,有一《妈妈也有想妈妈的时候》那么大小,上面像浮雕一样凸起层层的花饰纹路,深紫红的颜色,半亚光的漆面,看上去古色古香,精巧别致。
母亲一直像宝贝一样珍藏着这只首饰盒,把它藏在家里柜子的最底层,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从她记事的时候起,看到母亲抱着首饰盒发呆大约有三次,每次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第一次发现母亲有这样一个宝贝是她六岁那年,那天晚上,她一觉醒来,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她有些害怕,光着小脚丫就往母亲的房间跑,却意外地看见母亲对着一只好看的小盒子发呆,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那两年,穷得是家徒四壁,债主常常跑上门来要账,母亲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那些年里,他们家一起吃过槐花玉米面做的糊糊,也吃过榆树钱玉米面做的饼子,日子清汤寡水没有滋味。
母亲看见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吧嗒一声把小盒子关上,送回到柜子里。
第二天,她趁母亲不备,偷偷地翻出那只首饰盒。令她大失所望的是,那只首饰盒竟然被母亲用一把指甲盖大小的金黄色的小锁锁住了。也因此,她对这只首饰盒里的内容更加好奇了,是钱,是水果味的糖,还是母亲只戴过几次的银耳环?
第二次看见母亲对着那只檀香木的首饰盒发呆,她已经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那年父亲因为一场大病,住进了医院,家里变得清冷静寂,气氛凝重,仿佛山雨欲来的那种惨淡。母亲每天把小米粥熬得浓香四溢,配上精心制作的小咸菜,让她给父亲送去。
父亲住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于是母亲天天都要跑出去借钱,看人家脸色,行动谨小慎微,言语低声下气。有人说风凉话:“都快不行的人了,花那冤枉钱干吗?也不替自己想想。”母亲听了,黯然无语,回到家里,独自对着那只首饰盒发呆,暗自垂泪。
她没好气地对母亲说:“天天对着那只破盒子唉声叹气,都什么时候了,如果是钱,赶紧拿出来送到医院。如果是首饰赶紧拿出来变卖了,还等什么啊?救命要紧!”母亲白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把那只首饰盒放回到原处。
第三次看到母亲紧紧地抱着那只檀香木首饰盒,是她二十六岁那年。那一年,她认识了一个男人,两个人感情甚笃。要做新嫁娘的前一夜,母亲抚着亲手做的红绫被、锦缎褥,唉声叹气。
她拥着母亲的肩,故意笑嘻嘻地说:“女儿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上战场,嫁了人还可以回来看您,干吗这么伤感?高兴点,笑一个给我看看!”说着,她用手指比画着嘴角,做出上扬的手势。母亲咧咧嘴,勉强笑了一下,转身去柜子里抱出那只首饰盒,轻轻放在她面前。
母亲说:“这只檀香木首饰盒是我母亲的陪嫁,我结婚的时候,母亲送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算是陪嫁。”
她抚着那只精巧别致的首饰盒,心跳如鼓,莫名其妙地慌张起来。首饰盒里的东西让她猜测了多年,现在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她的手心竟然湿漉漉的。难道母亲要把珍藏了一生的宝贝送给自己吗?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