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一次表演
哈维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脖子上总是戴着表演用的青绿色飞边。小象朝它走来，再次试图把飞边扯下来——昨天它就想这么干。哈维匆匆跑开，没让小象得手。
塔拉发出小号似的叫声，追在边境牧羊犬哈维的后面，横穿过大象帐篷。哈维既老练又足智多谋，不会让一头两岁的小象抓住。哈维躲在巨大的表演用道具下面，塔拉跪下来，使劲伸出鼻子，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也够不着哈维。最后，塔拉只好发出一声沮丧的吼叫，回到妈妈香提身边喝奶。
塔拉喝完奶，看着帐篷另一边的艾伯特。艾伯特十五岁，身穿青绿色的“阿拉伯之夜”大象训练师服装，在全身镜前仔细地梳理头发。哈维在一个道具下探出尖尖的鼻子，看着塔拉注视着艾伯特。
艾伯特沉思着，把梳子放回口袋里，没有注意到塔拉慢条斯理地向他走来。塔拉伸出鼻子，弄乱他刚刚梳好的金色头发。
“塔拉！”艾伯特叫道，再次拿出梳子，迅速将头发往后梳光滑，“你有时真是个小坏蛋！”
塔拉快乐地叫起来，听起来像咯咯笑，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艾伯特梳完头发，塔拉又想把它搞得一团糟，但这次香提用鼻子拦住了塔拉，并发出警告声。
艾伯特为大象们感到难过。如果在野外，它们可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漫步。塔拉还可以跟其他大象玩耍，在河流中戏水，而不是在这里玩一桶水，这桶水还是他想尽办法给它弄的。尽管如此，除了在马戏篷里为公众表演的时候，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帐篷里。他真的不能责怪塔拉想玩耍或者调皮捣蛋，因为它很无聊。
他知道大象不该待在马戏团里，但他尽力让马戏团成为适合它们待的地方。他总是善待大象，跟他听说过的一些训练师不一样。也许它们的新家会更好，他希望是这样。
“看这里，香提，穿上这个。”艾伯特说着，拿起色彩斑斓的头饰。表演期间，这头亚洲大象需要佩戴头饰。这是为它特制的，中间的星星上还绣了它的名字。
香提低下大脑袋，方便艾伯特把头饰系在它耳朵后面。它从五岁起就一直在马戏团生活，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
“你看起来好美。”艾伯特表扬这头性格温和的大象，脸贴着它温暖粗糙的皮肤，手抚摸着象鼻。香提发出一阵轻柔的隆隆声。
然而，塔拉没有它妈妈那样听话。它看见艾伯特拿起自己的小头饰，就转过身，用屁股而不是脸对着他。艾伯特绕了一圈走到它面前，它发出咯咯笑的声音，又转过身去。
“来吧，塔拉，你知道要戴头饰。”艾伯特告诉它。他不希望他们在最后一场表演中迟到。
但是当艾伯特靠近它时，塔拉摇摇头向后退。他们以前玩过这个游戏。
哈维从道具下面走出来，摇着尾巴，看看艾伯特又看看塔拉。
艾伯特把手放在口袋里，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塔拉的行为。他拿出一个苹果——塔拉最喜欢的美食之一。塔拉伸出鼻子，想要拿走苹果。
艾伯特一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拿着塔拉的头饰晃了晃。塔拉知道，如果它想要苹果，它该怎么做。
它静静地站在艾伯特面前，让他给自己戴上头饰，它的名字绣在星星上，像它妈妈一样。
“这才乖。”艾伯特边说边抚摸着它。塔拉的皮肤没有香提那么粗糙，更加毛茸茸。它头上甚至有一簇毛，让它看起来很顽皮。艾伯特认为这符合它的个性。
艾伯特把苹果咬碎，让塔拉和香提分享。哈维在旁边叫，用鼻子轻轻推了推艾伯特。
“别担心，我没有忘记你。”艾伯特对这条老狗笑了笑，“我有一根骨头要给你，但是要等到表演结束。”
艾伯特最后一次照了照镜子，离开了帐篷。在出发去前线前，这是他最后一次穿上闪闪发亮的青绿色大象训练师服。这将是他、香提、塔拉和哈维最后一次一起表演，他已经记不清他们曾经在一起表演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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