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不老的顽童
得知孙毅同志荣获第25届陈伯吹儿童文学奖的特殊贡献奖，太高兴了。我在解放前夕认识他，至今往来不断，我们又是同龄人，都九十岁了，属猪的，在儿童文学同行中，他是我最老最老的老朋友。
孙毅同志是一位闲不住的人，性格开朗，身手敏捷，九十岁了还坐助动车到处去，害我为他担心，告诉他岁数大了，小心为好。在大家心目中，他是一位标准的老顽童。也有人称我为老顽童，我一向谢绝这个称号，因为不标准，我这个人死死板板的。大家尊称孙毅同志为老顽童，说他天真到老，可他不同意，说应是天真不老。那么，称他为老顽童还不行，应是“不老的顽童”吧？
有这样的性格，干儿童文学这一行太合适了。儿童文学门类多，文学有多少门类，儿童文学就有多少门类：小说、散文、诗歌、戏剧……孙毅同志从事的就是儿童戏剧。他在儿童戏剧上做出了重大贡献。他是一位儿童戏剧大家。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从事儿童戏剧工作。
由于宋庆龄同志的关爱，解放前上海儿童戏剧活动十分兴旺。当时孙毅同志写儿童剧，导演儿童剧。解放后儿童剧更是一派繁荣，中国福利会成立了儿童艺术剧院，长期从事儿童戏剧工作的孙毅同志就进了这个剧院，担任剧团的指导员和创作室主任。我们都知道，儿童艺术剧院有不少演员是从孩子培养起来的，孙毅同志为此花了许多精力。他不但教他们演戏，还要给他们当保姆，安排他们生活，睡觉熄灯，等等，都归他管。
后来由于工作需要，孙毅同志从儿童艺术剧院被调到中国福利会《儿童时代》杂志任主编，又曾到上海木偶剧院任编导组长，还创办了《为了孩子》和《现代家庭》杂志。尽管建树良多，但他念念不忘的仍是儿童戏剧，特别是着重儿童自己演戏。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也非常赞成他的做法。我自己读小学一年级就登台演出，每个学期结束学校开恳亲会，我总有机会演出一次。我们的老师并不懂儿童戏剧，只是让我们上台玩玩而已，而我们却很当一回事，演得有滋有味。还记得小学毕业时最后一次演出，是我和同学自编自导自演，演的是我在理发店理发，剪发的剪刀用学校剪草用的大剪刀，剃刀用劈柴刀代替……当这些大道具拿出来时，小观众们已经哈哈笑，而我这个等着理发的人一见“理发师”拿来大剪刀要给我理发，我更是忍不住先就哈哈笑得坐不住，一下子全场哈哈大笑，太开心了。演戏的人看戏的人一样开心，儿童从演戏中真是可以得到很大的快乐。孙毅同志太懂得儿童的心理了。
孙毅同志就这样全心全意提倡和帮助儿童演戏，甚至离休以后还干下去。剧本不够，他编写课本剧，让小朋友又演戏又更好地了解课文。他帮助儿童演戏有丰富的经验和心得，写成讲义，到各地各学校去宣讲，去帮助老师们。长期孜孜不倦地做这工作的，我想全国恐怕只有我们的孙毅同志一位而已。
孙毅同志除了提倡儿童戏剧，让儿童自己演戏，还提倡儿童相声。儿童相声比起儿童演戏来，演出就更容易得多。只要两个人站在台上就可以表演，可以引得小观众哈哈大笑。孙毅同志写了不少相声段子。这些段子真是好玩，这样的段子太不好写了，只有善于说相声的人才能写出来。亏得孙毅同志小时候在父亲开的茶馆里经常接触曲艺演员，学到了本领。他真是一位想尽办法把快乐送给小朋友的天真不老的作家。
我这里只介绍了他的儿童戏剧成就，其实他还有很多本领。他曾拜过岭南派国画家为师，画得一手好国画。他善于写儿歌、儿童诗，更由于他是位老党员，关心国家乃至国际大事，写出了许多感情洋溢的政治诗。而且他好学不倦，九十岁了还进老年大学，不是去教别人，而是去上课，也不知他还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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