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恩赐(大字版)/“你好,小读者”系列》:
听听父亲们怎么说也无妨吧?
我的一个熟人老章就深有感触,一谈起他15岁的儿子,他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让烟气笼罩那张沧桑的脸。如今的孩子啊——他一开口就叹息。他说他的儿子刚出生时又瘦又弱,看别人抱着又白又胖的孩子,他心头别有一番心酸。于是,他拼命干活挣钱,给儿子加强营养。如今,儿子与他一般高,初中生,一百多斤。从暖瓶那样大养活到今天,花了多少心血!可是,儿子大了,心也大,告诉他左,他偏要右,父亲的尊严受到挑战不算,另外,还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白白走弯路碰钉子。父亲急,儿子怨,闹得不可开交。老章的儿子小章,在学校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据说在学校从未跟同学或老师红过脸,在这世界上他只跟父亲老章是冤家对头。
我曾去请教过一位对心理学颇有研究的朋友,恰巧他也有个念中学的儿子。他听了我的来意,只是笑笑,没谈理论,因为实际情况比书上写的更复杂、棘手,况且他近来也让父子关系弄得焦头烂额,所以,他只是苦笑着说:“此刻我也渴望当儿子,当父亲太沉重。”
人在一生中,往往要经历两次重要的转折,心理学上称之为反抗期:三四岁是头一个反抗期,这主要是身体自主的反抗;而十四五岁则面临第二个反抗期,它更为辉煌,因为那是一种渴求精神生活自主的反抗。人在十四五岁时是个准公民,还未真正走上社会,家庭成了最重要的社会关系,而在家里当家做主的父亲便首当其冲,成为保守的力量和反抗的对象。
有个中学男生叫黄晓剑,个子不高,腿结实有力,爱踢足球,而且是个很出风头的前锋,但他总是因为踢球影响作业的完成。父亲一怒之下,跑到学校代他从足球队辞职。为此,黄晓剑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他故意旷课去看球赛,而且一连几次将错就错,作为对父亲的报复。结果,父亲暴跳如雷,儿子也不走运:球踢不成了,功课也落下许多。父子关系当然很僵,搞得两败俱伤。
黄晓剑的父亲四十多岁,并不算太老,还能回忆起自己是中学生的情况。我问他,那会儿是否也尝过被父亲拒绝的滋味?他说怎么能避免呢。那时他念中学,开学好久了还欠着学费,他怨家里穷,同时也跟父亲讨学费。父亲叹口气,说别念了,家里穷。他说第二天他也旷课了,却不是去看球赛,而是去码头干运输,一车一车地装水泥,硬把那学费挣回来。问他是否为此生父亲的气,他摇摇头,说那时的孩子都有孝心,能体谅父亲。
有什么样的经历就有什么样的人,是生活造就了人。同样,过来人的经验和阅历也局限了他们去体会新一代的喜怒哀乐。每一代都有自己的烦恼,都有各自特别想要的东西,比如黄晓剑,他不需要像父亲那样为学费犯愁,但他孤独、生活乏味,他急于通过踢球证实自己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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