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之桥》:
“好姑娘,好好吃早饭吧。别替我操心了。”
通常,他会从奶牛场的西北角跑起,像《体育大世界》节目里看到的跑步选手那样,蹲着身子起跑。
“砰!”他给自己发令,然后沿着奶牛场的里圈飞奔起来。贝西小姐朝奶牛场当中踱了过去,没精打采的眼睛还围着他打转,嘴里慢慢地嚼着。作为一头牛,它不算聪明,然而它倒是够识相,从没挡过杰西的道。
杰西的四肢尽情舒展着,稻草色的头发噼啪翻飞着打在额头上。虽然没受过正规的跑步训练,可在十岁左右的孩子里,杰西的腿算挺长的了,而且,他比任何人都要有毅力。
云雀溪小学什么都缺,尤其缺体育器材。午休时间,球都被高年级学生霸占着,就算有哪个五年级的先拿到球,也是玩不了多一会儿,就又被六年级或者七年级的把球抢回去了。高年级的男生占着操场上大块平整的地方,作为他们踢球的场地;女生则聚在操场剩余的一小块地方跳房子、跳绳,或者散步聊天儿;低年级的男生就只能在操场下面远远的一块坑洼不平的地上赛跑了。厄尔勒·瓦特森跑不快,可他嗓门儿够大,于是就由他来发号施令。伴随着砰的一声,男孩们一齐向操场那头儿拉着的一根绳子冲过去。
杰西去年赢过一次,不是小组赛,而是决赛第一。就那一次,便足以让他尝到胜利的甜头了。自打上了一年级,大家就叫他“成天画画的疯小孩儿”,然而那一天——四月二十二号,一个下着小雨的周一,他跑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还记得那破了洞的跑鞋带起红褐色的泥点,不停地打在他的小腿上。
那之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都是大家口中“三四五年级里跑得最快的那个孩子”,要知道,他那时才刚上四年级。但星期二的午饭后,照旧又是韦尼·佩蒂斯赢了,可韦尼·佩蒂斯今年将升入六年级,他会跟其他那些大孩子一道,秋天玩橄榄球,春天打棒球。因此,没了他,人人都有希望成为新的冠军了。要让贝西小姐说,今年的冠军就非小杰西·奥利弗·亚伦斯莫属了。
杰西用力地挥着双臂,脖子挺直冲向前方。他仿佛已经听到三年级的男生们围在他的身边欢呼,看到他们像追逐偶像明星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梅宝估计也要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跑得最快、最了不起的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她们一年级的学生可得有一阵子的话题要聊了。
就连爸爸也会引以为豪的吧……杰西转了个弯,步伐慢了下来,小跑着训练自己的耐力。梅宝一定会告诉爸爸的,这就说明不是他自己在吹牛了,杰西想,也许爸爸会骄傲得忘记开车往返华盛顿的疲惫和成日挖呀拖呀的辛苦了,他会和自己倒在地板上玩摔跤,就像他们以前经常做的那样,而老爸会惊讶地发现,这几年他的儿子已经变得非常结实了。
身体已经在哀求他停下了,可杰西还在坚持着。他得让自己弱小的胸膛知道,谁才是这身体的主人。
“杰西!”梅宝在那堆杂物的另一头儿叫他,“妈妈叫你进来吃饭,待会儿再挤牛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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