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乐时代的流星:菲茨杰拉德传》:
菲茨杰拉德与海明威
1925年春,菲茨杰拉德夫妇客居巴黎,斯科特有机会见到了文坛新秀欧内斯特·海明威。此前,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海明威早期的创作生涯。此次见面开启了美国历史上最有名的文坛佳话之一,不过他们日后的关系过于复杂微妙,并不能单纯地称之为友谊。事实证明,两人之间的交往最终没给菲茨杰拉德带来什么好处。
人们对两位作家早年会面的了解大多源于海明威的巴黎回忆录——《流动的盛宴》。海明威于1957年开始创作此书,但这《爵士乐时代的流星:菲茨杰拉德传》直到1964年才出版,那时他已去世三年了。由于一些原因,海明威的叙述不足以让读者信服。例如,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他的回忆可能与事实有些出入。另外,海明威特别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似乎是从抬高自己的角度再现了事件经过。读者应该认真考虑海明威在前言里的建议——把这《爵士乐时代的流星:菲茨杰拉德传》当成小说来阅读。不过,书中的很多内容倒是确实符合历史事实。
在海明威笔下,二人在巴黎蒙帕纳斯区德朗布尔街的丁戈酒吧相遇,一位已经名扬四海,另一位则是有志于取得文坛声名的新人。不过,还没等读者深入了解这次会面,海明威的叙述就出现了一处事实性的错误。在海明威的回忆中,菲茨杰拉德身边的同伴名叫邓克·查普林,曾是普林斯顿的棒球运动员。但是,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查普林那时并不在巴黎。这种错误虽然无伤大雅,但是读者应该因此保持警惕。海明威对菲茨杰拉德的外形描写经过了深思熟虑,语气中透出既高高在上又难掩欣赏的态度。
在整个回忆录里,海明威都采用了一种慈父的口吻,尽其所能地呵护着才华横溢却稚气未脱的孩子。他认为,在菲茨杰拉德面临的种种问题中,有一部分该怪他自己,另一部分则是他那位嫉妒的妻子导致的。在描述二人相遇于丁戈酒吧的场景时,海明威这样写道:菲茨杰拉德长着“一张介于英俊与漂亮之间的脸”,“嘴唇长而精致,带着爱尔兰人的特点,要是长在女子脸上毫无疑问是美人嘴……而他英挺的鼻子几乎可以称作漂亮,没有任何瑕疵”。但是,一张“漂亮的脸”并非褒义词。海明威本人是位硬汉,平时都把拳击当作消遣。在他看来,上面提到的漂亮的脸、女性化的嘴巴和毫无瑕疵的鼻子没有一个是褒义的。在这段的结尾中,海明威写道,菲茨杰拉德的那张嘴令他担忧,在渐渐了解他之后,那张嘴甚至令他更加担忧。这表明,海明威在描绘菲茨杰拉德的时候,将幽默与批评融为一体,而这两者都是有损菲茨杰拉德的形象的。
海明威还抱怨菲茨杰拉德不合时宜地询问私密的问题,尤其是问海明威在婚前是否和他妻子同过床。这暗示了菲茨杰拉德对自己性能力的担心,《流动的盛宴》在后文中提到了这一点。此外,菲茨杰拉德酗酒成性,难以自控,这一点也给人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夜色渐深,菲茨杰拉德的脸色慢慢发生了变化——用海明威的话说——变得如同“死人一般”,他需要别人搀扶才能坐进回家的出租车。
初次见面后没多久,海明威就陪菲茨杰拉德去里昂取回夫妻俩的雷诺汽车,车子先前留在那里是为了把车顶拆掉。海明威兴奋地与菲茨杰拉德一同前往,但据他描述,返程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点小麻烦。因为下雨,他们不得不在一家酒店停留。斯科特认为自己可能发烧了。在《流动的盛宴》中,海明威说自己借着这件事情搞起了恶作剧。海明威充当着父亲的角色,安抚菲茨杰拉德说他没有发烧,但后来还是让服务生出去拿温度计,以让菲茨杰拉德放心。可是服务生拿来的却是一支大大的、浴室用的温度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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