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个谢谢你》:
在那个早晨,因为新年日益临近,帕沙迪纳市乍现它远近闻名的初春美景。商业型企业和各所学校均关门休假,山顶上的云霭消退散尽,山峦轮廓毕现。
我站在湖滨大道上,朝着四英里以外的地方放眼望去,圣盖博山麓在冬天的缀饰下焕然一新,受到柔和的晨光映衬,每段山脊呈现出层次分明的灰雾色。但我毫无心思欣赏这美丽的山峦景致。我和鲍勃约好在一家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的可可餐馆见面,周围满是灰尘,同时停留着来自市中心区的流浪者。鲍勃选中了这家连锁餐馆,以我目前的经济状况,即便这一顿开销已经很廉价,但我依然消费不起,更不必提比这稍微高档点的地方。
我和鲍勃挑了一个桌子相视而坐,上面的福米加塑料贴面纸已经破损。此时出现在他眼中的我,是一个年过52岁的男人,体重超过40磅,面容苍白,神情疲倦,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哀伤。我做了28年的律师,但时至今日经济实力并没有比我刚起步时的时候好多少——我唯一的律师事务所也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也许是因为那天早上不用出庭的缘故,我并没有把自己调整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防御姿态,我平时保持的冷静沉稳的处事风格一下子分崩离析,真实处境和内心情感溢于脸上,一览无遗。
我向鲍勃解释道:我从2007年开始勤奋工作,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然而现在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我彻底地失败了。
那年一开始,我向两个客户追讨多达一百多万的酬劳款项,他们却拒绝支付账单。我提醒他们付款,但其中一人回复我邮件,标题赫然是,“这是你的‘ 账单’”。实际上,他们拖欠的款项一共是17万美金,当时我唯有依靠这笔资金才能给员工发年终奖和圣诞节福利,运气好的话,或许自己还能留点。尽管他们两个人在诸多事项上难以达成一致,但最终还是决定携手让我同意他们免付律师费。他们共同下令把亏欠我的款项打到了德克萨斯州的账户上,这样我就无法使用留置权取回律师费。
随后,有位漂亮女人雇用我指控另一个男人,因为这个人瞒着她,帮助自己的弟弟偷偷转移她的资产。然而不久后,我的这位客户撤销了控诉,原来事实的真相是,她之所以决定起诉被告,主要原因是和他发生过的一次情感纠葛,最后分手的时候意见不合,故采取了法律手段。然后被告在和解成功后仍然感到不满,遂反过来起诉我,指责我不该插手这个案子。
在我坐下来和鲍勃一起共进早餐之前,我支付了一笔费用给我的辩护律师团队,好让他们动工开始查阅每份文件、每封电邮以及案件中的每一份辩词,确保我的应辩立场得到支持。从控告我的这场官司来看,法律诉讼程序可以让仇恨循环不断,每一项恶性法律行为都会招来更加危险的攻击,直到每个人都无力支付律师费为止。在我人生最暗淡无光的日子里,我客户的前求婚者让我头疼不已,他残忍无情的复仇欲望会让我耗尽资金,并且让我的律师事务所信誉受到质疑,以致不得不结束律师执业生涯。
七年之前,我斗志昂扬地开办了属于自己梦寐以求的小型律师事务所。那时的我就像法律界的杰瑞.马奎尔,把自己的想法付诸一份理想宣言,标题即为《理想宣言》,我和投资人一起分享这些内容,并把它贴在公司墙上,放在官网上。比如说,我承诺“不论是做普通人还是律师,都要坚持人性本善、明辨是非黑白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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