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小五义》:
且说黑妖狐智化与小诸葛沈中元二人,暗地商议,独出己见,要去上王府盗取盟单,背着大众,换了夜行衣靠。智爷百宝囊中多带拨门撬户铜铁的家伙,进王府,至冲霄楼,受了金枪将王善、银枪将王保两枪,扎在百宝皮囊之上。智爷假说扎破了肚腹,肠子露出,满楼乱滚,诓王善、王保出来。沈中元同智化结果两个人性命,二番上悬龛拉盟单匣子。幸而好百宝囊扎了两个窟窿,预先解下来,放在下面凳子之上,就是背后背着一口刀,爬伏在悬龛之上。晃千里火,照明下面,是一个大方匣子。沈中元说过,是兵符印信。上头有一个长方的硬木匣子,两边有个如意金环,伸手揪住两个金环往怀中一带,只听见上面“咔嚓”一声,下来了一口月牙式铡刀。智爷把双睛一闭,也不敢往前蹿,也不敢往后缩,正在腰节骨上,“当啷”的一声,智爷以为是腰断两截,慢慢的睁眼一看,不觉着疼痛,就是不能动转。
列公,这是甚么缘故?皆因他是个月牙式样,若要是铡草的铡刀,那可就把人铡为两段。此刀当中有一个过陇儿,也不至于甚大,又对着智爷的腰细,又对着解了百宝囊,底下没有东西垫着,又有背后背着这一口刀,连皮鞘带刀尖正把腰节骨护住,两旁边的钞包尽教铡刀刃子铡破,伤着少许的皮肉,也是鲜血直蹿。智爷连吓带气助着,不觉疼痛。总而言之,智化命不当绝。可把沈中元吓了个胆裂魂飞,急晃千里火,只见里边尘土暴烟,赶紧纵上佛柜蹿上悬龛,以为智爷废命,原来未死。智爷说:“沈兄,我教刀压住了。”沈爷说:“可曾伤着筋骨皮肉?”智爷回答:“少许伤着点皮肤,不大要紧。”沈爷道:“这边倒有个铁立柱,我抱着往上一提你就出来了。”智爷连嚷:“不可不可!我听白五弟说过,每遇这样消息,里头必还套着消息。”沈爷说:“难道你就这们(么)压着不成?”智爷说:“你先下楼去找宝刀宝剑,或你师兄的宝剑,或欧阳兄的宝刀,拿来我自有道理。”沈爷说:“你在这里压着,我一走,倘若上来外人,你不能动转,岂不是有性命之忧?我如何走的?”智爷说:“我要该死,刚才这两次就没有命了。
再说生死是个定数,你不要管我,你取刀剑去为是。
”沈爷无奈之何,下了悬龛,不住的回头瞧着智爷,心下为难:不走罢不好,走罢又怕智爷丧命。只得依着智爷的言语,出了楼外。往正南一看,方才见那楼下之人,也有出来的,也有进去的,缕缕行行尽是往外去的,口中乱嚷:“拿人!千万不可走脱了他们!”沈爷不知甚么缘故,不顾瞧看下面,一直扑奔正西。正要将软梯放下,忽然见西北来了一条黑影,堪堪临近,见那人闯入五行栏杆,细看原来是艾虎。
你道艾虎从何而至?就皆因在西院里解手,暗地里听见智化、蒋平他们商量的主意。等着大家换好夜行衣靠,自己背插单刀,待他们走后,也就蹿出了上院衙,施展夜行术,直奔王府而来。不敢由正北进去,知道沙老员外他们埋伏在树林之内,若要遇见,岂肯教自己进去?也不敢由东面而来,知道也有巡逻之人。倒是由顺城街马道上城,自西边城墙而下,脚踏实地,一直的奔木板连环。由西北“乾为天”而人,进的“天地否”,脚踏刑字式,当中跳黄瓜架,直奔冲霄楼而来。堪堪临近,一看全是朱红斜璀字式栏杆,一层一层,好几个斜马吊角,好几个门,不分东西南北。他焉能知晓按五行相生相克,全是两根立柱,上有大莲花头,这就算个门口;栏杆全是披麻挂灰,朱红的颜色,莲花头儿可是分出五色:青、黄、赤、白、黑。行家若是进来,由白莲花头而入,就是西方“庚辛金”,再走黑莲花头的门,不管门户冲那们的方向,再找绿莲花头的门,红莲花、黄莲花、白莲花,正到里面,即是金能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如若走错一门,白莲花奔了绿莲花,就是相克。金能克木,走三天也进不来。艾虎如何能晓的相生相克,进了西方“庚辛金”,走的东方“甲乙木”,绕的中央“戊已土”,绕了半天,心中急躁。
他也有个主意,用手一扶栏杆,“噌”往上一纵,竟自跃在五行栏杆里边去了,恨的他咒骂起来:“这是甚么地方!”随手背后拉刀,把栏杆“叱嚓咔嚓”乱砍了一回,赌气子把刀插入背后,回手掏飞抓百练索,搭住栏杆,往上就导。导上约有七八尺高,上面有人叫他说:“下面可是艾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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