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南方之门/远行译丛》:
翌日早上,突如其来的风平浪静暗示着船已经下锚了。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宽广寂寞海湾的东臂,有些人认为这就是古代的迦拿湾。海湾的沙丘和望风披靡的青草在宁静的晨光中闪闪发光。绿草覆盖着火山丘的山脚,灰黑色火山丘拔地而起成为平顶的山边扶壁状物,然后消失在南北走向的宽谷中。这条谷地是通往舍卜沃的要道,并且无疑是许多看不见的绿洲的藏身处,因为在这片地势辽阔且富于变化的土地上全然看不到耕作的迹象。只有三根颓圮的柱子和一方形堡垒或是塔楼,成为这片寂寥中一点醒目的东西;还有一艘形单影只的三角帆船,它是我们前去查看的船只残骸的伴侣和守卫;船停泊着,帆和纤细的船身映照在波光荡漾的水面上,高翘的船尾刻着花环,红白两色的垂悬式科威特国旗在明亮耀眼的空中清楚得就像一幅蚀刻画。
在人类荒废的遗迹中,有一种东西比荒凉寂寥更扎心。岸上最孤寂的东西要算是A.B.君的货物了;这是一座罩着防水帆布和绳索的无主荒冢,被拖到不受潮打水蚀的一座沙丘上,很难想象它是一批价值两千英镑的投机商品。
我们看不到人迹,除了这个了无人烟的世界里早晨寂静的清爽怡人之外,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有一双双眼睛环伺着我们,而方塔的塔顶很快隆起一座蚁丘似的人影.还有人挥动着黑色披肩以示和平。在我们放下船之前——我们一行人包括船长、航海员、大使、职员,以及三名打算前往内陆哈班、带着床架和被耳环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孩一起旅行的阿拉伯人,还有我自己——这一切就开始了;看守残骸的卫兵已经出来迎接我们,他们搭着一艘凿空木段做成的船只,以及一艘站着五六个人的狭长“呼力”。“呼力”两头尖尖,可以前后自由航行,浪打上来时会像个新娘般迎上前去,船员则站在船尾拿着木制圆盘舀水出去,圆盘就钉在桨前身的竹竿上。它在我们身旁轻盈掠过,就像一只飞燕绕着一只苍蝇,而当我们抵达浅水区时,它立刻猛扑上来。每个阿拉伯人挑中看上眼的乘客后便二话不说地抓起来,垫靠在涂了油料和靛青染料的胸前,熟练地将他手脚按压成密密实实一捆,然后将这支谈判代表团安置在沙滩上。
比尔阿里苏丹属于瓦希迪族,根据他们自己明显不正确的记录,他们是戈莱什的后裔。伟曼·贝里将他们视为南阿拉伯的原住民,血统上并没有掺杂北方移民的血统,外貌上看来也是如此。据说他们人数有四千人;这部族最近才决定,但也许不是拍案抵定,从商要比杀人更有利可图,而穿过他们的国家上行直通舍卜沃的通衢大道,冯瑞德在一八四三年曾走过这条路的下半段,这一路上大半依然情况不明、危险重重,而且有害健康。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