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女作家拉嘉·阿丽姆的小说叙事艺术:以《鸽子项圈》为例》:
叙事学理论的立足点之一,是将叙事区分为“故事”和“话语”两个层面,它构成了“叙事学不可或缺的前提”①。“故事”是叙事所表达的对象,即说什么,包括事件、人物、背景等;“话语”则是用以表达的方式,即怎么说,涉及各种叙事形式和技巧,是故事最终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样式。所以在分析《鸽子项圈》怎样讲故事之前,需要知道它讲了什么。
第一节故事线
《鸽子项圈》中有四条核心“故事线”,每条故事线通常围绕一个核心人物展开:
故事线一——以纳赛尔为核心人物。警探纳赛尔有着不幸的童年,因为亲眼目睹姐姐被父亲打死而留下心理阴影,长大之后独自离开家乡来到麦加,成为一名警探,因为冷静的头脑、对工作的投入以及自己独特的案情分析方法,成为了一位传奇探员。他接手了人头巷的无名女尸案,一开始对于这种屡见不鲜的案件并未十分上心,但也许是无辜死去的花季少女让他想起了姐姐,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他不断深入调查。他在阅读两份证物——尤素福的日记和阿伊莎的书信以及和巷子中相关人员谈话的过程中,了解着麦加的历史、人头巷的各种秘密、巷子里人们的生活,虽然调查似乎陷入困局,找不到出口,但他却是越陷越深,欲罢不能。更重要的是,他渐渐对书信主人阿伊莎产生了莫名的欲望,这份情感使得案件对他而言有了特殊的意义。他在被上司下令停止调查后仍然没有停止寻找阿伊莎的脚步,在回到麦加的女画家努尔身上,他似乎看到了阿伊莎的影子,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小说第一部分的最后是纳赛尔被通知人头巷的案子已经结案,一切终止。而在结局处,纳赛尔亲手点燃了他和这个案子最后的联系——阿伊莎的书信,颓然地坐在路边哭泣。这一条贯穿始终的故事线在小说中主要起到串联人物、推动情节的作用。
故事线二——以索比汗为核心人物。索比汗经营的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看中了麦加朝觐产业的巨大市场,斥巨资对禁寺及其周边进行扩建改造,人头巷被划入拆迁范围,但这家商业巨鳄的野心还不止于此,他们要移除克尔白,用方尖碑式的金属建筑取而代之。为了不惊动虔诚的信众,他们暗中搜寻传说可以打开禁寺所有大门的古老而神奇的钥匙,为了引出钥匙守护者家族后裔尤素福带着他们找线索,制造了无名女尸案,带走了尤素福的爱人艾宰(阿伊莎),像幽灵一样纠缠着巷子里的所有人。在这条故事线中,资本的势力无处不在,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诱惑,抵挡它的攻击。从情节上看,这是与故事线一逆行的一条线,一直阻碍着纳赛尔查案,但一直处于若隐若现的状态。小说通过揭开索比汗是犹太种族后裔的身份之谜,将阿拉伯民族与犹太民族错综复杂的历史渊源作为背景,用悬疑和阴谋增加了小说的阅读趣味。
故事线三——以尤素福为核心人物,在现实与日记中同时展开的故事线。尤素福是天房钥匙守护者家族的后裔,特殊的血统使他对麦加和禁寺有着特殊的感应。对于学历史出身的他而言,人生中两件最重要的事就是研究记录麦加的历史和爱恋艾宰,二者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等同的,他甚至把自己的礼拜方向定成了艾宰住的小屋。他的日记就是围绕着这两个主题书写的。然而这两大支柱几乎在同时崩塌,艾宰嫁给了别人后突然失踪,而麦加面临着颠覆性的改变。他因而发疯,被送进精神病院接受电击治疗,被救出后像影子一样游荡在禁寺里,后来又藏身于里巴比迪大宅,在那里发现了照片记录下的麦加的过去。后来,家族的使命感让他开始了寻找并守护钥匙的道路,最终和艾宰一起发现了索比汗的跨国集团针对圣地麦加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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