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圣奎，法学博士。曾任教师多年，如今身处律师与仲裁员序列中。喜读杂书，爱好文学，更爱思考。

纵观古今中外，让历史故事和真实案例现身说法，畅谈人性、需要、利益、道德、资源、自由、幸福……以求参悟人性，探寻世界的本质，邂逅朴素的世界和真实的自我。

参悟人性

第一节  我是谁？

一步步看清自己，一步步看清自己在人群中的位置，生命本意，进化使然。

我是谁？

据说，猫不知道镜子里的猫是自己。实验表明，有的猫会对镜子里的自己张牙舞爪，尽管一无所得；另外的猫可能会对身边的同类兴奋异常，但是对镜子里的自己却完全无动于衷。

这就是有名的镜子测试。所有的类人猿，包括侏儒黑猩猩、黑猩猩、猩猩和大猩猩，都通过了镜子测试。通过的意思是，这些类人猿能够认出镜子里面的自己。据说，猕猴、瓶鼻海豚、逆戟鲸、大象和欧洲喜鹊也能够认出镜子里面的自己。

猪好像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笨。有科学家发现，大多数猪也可以通过镜子测试。八只被测试的猪当中，有七只可以通过使用镜子，找到隐藏在墙后面的食盆。第八只猪呢，则努力尝试着在镜子后面寻找食物。

狗和猫总得比猪聪明吧，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是如此，却没有一只能通过镜子测试。一个不满一岁半的婴儿，似乎也很难通过镜子测试。

不知道镜子里的影像到底是谁，不见得没有自我意识，有可能是视觉系统不强，也可能是自我意识还不够强。而能够辨认出镜子里的影像是自己的动物，通常是有较强自我意识的动物。

有意识是大脑对宇宙万物的一种察觉，这是动物们的基本特征。但是，有意识不代表产生了自我意识。自我意识是意识的高级状态。产生了自我意识，动物们就会对自己有或多或少的认识。自我意识越强，动物们就越是能够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区分出来。

自我意识越强，动物们越有可能去有意识的趋利避害。就像人，因为有了超强的自我意识，“我”字就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出来，我们就会想方设法地为我们自己好，去创造性地趋利避害，一步一步发展出越来越无与伦比的创造性，于是有了人类社会日新月异发展的今天。

很多时候，很多人会强调“利他”，强调诸如“大公无私”这样的品质，不少人甚至认为这样的品质是社会健康发展的核心动力。且不说大公无私很难存在，至少这种说法是非常不全面的。其实，正如亚当·斯密所述，自利才是这个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中国自从1978年以来的经济社会的发展，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当人类趋利避害的自利本性得以张扬，可以产生多大的能量！包产到户是什么意思，就是自种自收自得，不吃大锅饭，就是弘扬人的自利本性。

如此清晰地找到了自我，知道了我是谁，是全部人类社会越来越快速发展的基本前提。

而不是相反。

我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我们在自然界中找到了我们自己之后，我们还需要在社会中找到我们自己。

为什么呢？

因为，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在《毛泽东选集》第一卷，第一篇，“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第一段，第一句，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出：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这里一共出现了三种人：我们，朋友，敌人。

我去哪里了？

为什么没有我呢？

正确答案是：主席非常严肃认真地把“我”藏起来了。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革命战争中最好是忘了“我”。

为什么中国革命能够从胜利走向胜利，看看毛主席的最高指示：无我！忘我！大公无私！

试想一下，在中国革命军队处于相对劣势甚至相当劣势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充分珍视每一个士兵的生命、感情和理想，革命早就从失败走向完败了。

主席论断的正确性已经由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的一个又一个胜利所证明，自不待言。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在或大或小，或亲或疏的人群中，我和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人是群居的动物，所以我必然生活在一群人之中，必然生活在无数个不同的“我们”之中，或近或远。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人群太多了，“我们”确实太多了，所以弄清楚我和我们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并不会那么容易啊。

在我看来，我和我们的关系根据远近亲疏，根据相互之间影响的大小，大致可以分为五种：

（1）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我们是我的一切。

（2）忘我。我上哪儿去了？在我们之中。我还在吗？快被我们遗忘了。为了我们，我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我。

（3）小我。我们给了我一个饭碗，我必有所放弃。小我，也就是弱化了我的江湖地位，主要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

（4）我还是原来的我。你是否记得，我的信息在你的手机中闪耀，在我们共同的微信群。即便群主颁布了微信群规，我们又能奈我何？即便是身处微信群中，我的江湖地位依旧，我还是原来的我。

（5）我是大爷谁理我。我们在哪里？在稍纵即逝的瞬间。我是谁？我是大爷。但在我们之中，有谁愿意多看我这个“大爷”一眼！

一定要好好解释一下，我和我们之间的这五种关系。

第一，先看无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我们是我的一切。

尽管我们讨论的是人群中的我和我们的关系，但是以人体来作为例子说明无我问题，似乎更容易将关系说明白。于是乎，我们就来个不恰当却比较生动的比喻吧。

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是一个个“我”。我是大脑，我是心脏，我是肝脏，我是角膜，我是手臂……但任何一个我都离不开我们，我们这整个身体。对于每一个我来说，无论是胃肠肝脾肾，还是眼耳口鼻舌，都没有退出机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退出意味着“我”的生命的终结。

尽管高科技已经可以让手臂离开我们，让肝脏离开我们，乃至让心脏离开我们，但是，我们怎么舍得“我”走呢？并且，通常是，我们还在，离开我们的我早没了，除非高科技让我有机会回到我们这整个身体，或者有机会找到了新的我们。但是，角膜不敢斗胆离开我们，肝脏也不敢斗胆离开我们……除非，由于趋利避害的原因，我们为了趋利避害，我不得不走！试问，谁愿意让好好的胳膊离开我们呢？

在人体这个“我们”身上，每一个器官的意志被无限削弱，整个人的意志得到了无限弘扬。我们大脑的意志被充分强化，成为说一不二的老大，成为可以蛮不讲理的大独裁者。

我们人体的每一个器官虽然还保持着可怜的独立性，但是“我”却永远不想谋反，一旦外敌入侵，每一个“我”肯定全力以赴，“战死疆场”也难有降兵。这才是真正无可比拟的主人翁精神，每一个我，为了我们，真正做到了不惜牺牲一切！

真正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样想来，我们的大脑，也就是我们每个人真正的老大，真的应该珍惜这帮一辈子陪同我们度过风风雨雨的兄弟姐妹们，不应辜负他们时时刻刻的好意和奉献！

第二，接着看忘我。

我上哪儿去了？在“我们”之中。我还在吗？忘了。为了“我们”，我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我。

组织纪律严明的战斗部队，组织严密的党团组织，组织结构严密的黑社会组织，都是这种我和我们关系的典型：我还在，但是必须忘我，我和我们荣辱与共。

组织纪律严明的战斗部队是绝对的典型：一旦我们战败，每一个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不论是战死疆场，还是成为战俘，看看战争题材的影片和故事便知。在生死与共的我和我们之间，我常常会为了我们而奋不顾身，这多半不是因为我有无比伟大和崇高的精神追求，而是因为：我们没有了，我又能去哪里？

进入一个战斗部队之后，退出是很难的，除非正常的退伍。如果临阵脱逃，被枪毙是大概率事件。

一个部队的纪律性比一个普通公司的纪律性强得多，整个部队的意志会在每个士兵的身上得到非常充分的体现，尤其是身处战争之中。越是纪律严明、组织性强、战斗力强的战斗部队，就越难找到我，越难发现我的意志，我的牺牲就可能越大。

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毛主席把我藏起来，这是根本原因。

第三，再看小我。

尽管从名分上看是小我，我的意志被削弱不少，但是，比起无我和忘我来说，小我中的我已经不小了，已经有了很强的独立性了。

在一个公司中，公司就是“我们”。“我们”给了我一个饭碗，我必有所放弃。小我，比较少地张扬自我，主要为了实现我们——公司的梦想。

小我，将我的一些权利让渡给我们，我和我的工作单位是这种关系的典型。一家公司，一支球队，一个班级，都可以归到此类。一个家庭，尤其是夫妻，达到忘我的境地也不易，主要还是小我吧。

比如一支球队，球队的每个我的利和害自然不同，无论是球员，还是队医、总经理、主教练，还是其他人，但是由于球队的组织性比较强，球队的整体利益就会被突出出来。“我们”常常免不了有违一部分“我”的意思，牺牲一部分“我”的利益，让一部分“我”的梦想成为泡影——比如某个“我”想成为球星的梦想。

“我们”是有组织的，有时候组织性还比较强。对于任何一个我来说，进入和退出我们这个组合体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有时候相互间的影响还比较大，比如夫妻间的离婚。

第四，我还是原来的我。

随着我们中的“我”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我”之间的相互影响越来越小。以至于，即便是身处人群中，我几乎还是原来的我。

你是否记得，我的信息在你的手机中闪耀，在我们共同的微信群。即便群主颁布了微信群规，我们又能奈我何？离开了微信群，我还是原来的我。

无限流行的微信群是这种我们的典型，似乎有组织，但是相对松散。进进出出，几乎不设限。

一起乘坐一趟飞机的乘客们，尽管关系松散，但是大家共同乘机的那时那刻，绝对的生死与共。

比飞机上的乘客这种组合体松散得多的是同乘一辆公共汽车的乘客。和飞机上的乘客相比，公交车上的乘客每到一站就上上下下，每两站之间间隔的时间极短，更关键的是我们都身处熟悉的土地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短暂得多，公交车上也难以找到生死与共的感觉，所以共同的利和害绝少。不再那么的生死与共，进退也自如许多。

组合体越松散，一个理性的我越少关心我们，毕竟我们中的其他的“我”大多数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第五，我是大爷谁理我。

我们在哪里？在稍纵即逝的瞬间。我是谁？我是大爷。但在“我们”之中，有谁愿意多看我一眼！

一过即散的组合体，稍纵即逝的“我们”。

当我在伟大祖国的天安门广场上感受伟大祖国的尊严时，我和周围走过的人群一瞬间成为这样一种我们。有时候，“我”们之间有一面之缘，比如我瞥了身边的一位帅哥美女一眼，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我们”，可惜瞬间帅哥美女就再也不见了，人群中的一眼就是我和这个帅哥美女这辈子的全部缘分了，小小的“我们”在一瞬间消失了。更多时候“我”们连一面之缘都没有。这样的我们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一过即散的我们，几乎不能用我们来形容。这种我们无处不在，偶尔也会变成和我很有关系的我们。

知道了在自然界中，在人群之中，我和我们之间的几种关系，知道了在人群中我是谁，我们就知道了，一个利是谁的利，一个害是谁的害，谁在趋利，谁在避害。以后，当我们告诉我，我们一定要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的时候，我就可以想想，我们是谁，我和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就知道了，我们有没有忽悠我。

组合体—— 一个不得不说的秘密

茫茫宇宙中，有无限多个个体，有无限多个组合体。

最纯粹的个体有分子和原子这些几乎不可再分割的个体。我们肉眼能够分辨的个体更是稀松平常了，比如我们自己，比如一把椅子，比如一个杯子，比如一棵大树。

组合体好像是宇宙中绝大多数存在的基本存在方式，因为除了完全不可分割的个体，就是组合体了。分子不可分割吗？原子不可分割吗？人不可分割吗？如果有人嫌“人不可分割吗”这样说难听的话，我们可以这样说，分子是由原子组成的，原子是由原子核和核外电子组成的，人是由各种组织和器官组成的。

于是乎，当我们再说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知道，我们既是一个个体，也是一个无比高级的、精密的组合体。一个人的腿断了，那个人还活着，说明人是一个组合体；一个人的器官被移植了，人还是活着，说明人是一个组合体。我们总是认为我是一个个体，一群人才是一个组合体。其实，我们整个人就是一个组合体，我们看似无比尊重我们的器官和组织，其实常常无比妄自尊大，因为很少有人真正会在生活中足够关注自己的胃肠肝脾肾是怎么“想”的，足够关注各个组织器官的真正需要。

当我们倾心于整个组合体时，我们会很自然地漠视每个个体的利和害，尽力关注的是组合体的利和害。

如果我们是一个养鱼塘的主人，我们通常会将整个池塘的状况看成一个整体。如果池塘里有一条无关大局的鱼死了，而这条鱼的死对于池塘以及其他鱼都没有多大关系，我们就不会对这条鱼有太多的关注。

如果这条鱼的死会影响到这个鱼塘的环境，或者对其他鱼的死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们可能就不会任其漂浮了。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减少这种影响，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们关注整个鱼塘的利和害。

当我们倾心于组合体中的某个个体时，我们更加关注的是组合体中某个个体的利和害。

如果你的孩子在某个学校读高一。你自然会关注这个学校的整体学习成绩，但是你最关注的肯定是你孩子的成绩。开家长会的时候，校长和班主任老师反复强调整个校风正在朝着不理想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你可能在为自己孩子的成绩逐步提高而窃喜。而当校长和班主任为整个学校的校风好转而欣喜的时候，你可能正在为孩子成绩的剧烈下降而煎熬不已。

当你是一个球队的首席球星时，你更有可能希望球队能赢，因为球队的地位直接影响你的地位；而当你是一个球队的饮水机管理员时，球队的胜负不一定是你最关心的，你或许最关心你是否能上场，当球队主力接连受伤而球队老板和总经理都感到痛心疾首，你却可能因此而受益。悲亦或喜，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常常混淆了我和我们。于是，一个国家的目标变成了每个人的目标，一个国家的梦想变成了每个人的梦想，一个部队的目标变成了每个战士的目标，一个公司的十年规划成了每个员工的十年梦想。殊不知，国籍可以改变，部队可以解散，公司做不好会破产。这时候，这个国家的目标还是这个人的目标吗？失去了部队的士兵，目标在哪里？破产企业的员工，怎样重拾十年梦想？

不同的我，以及不同的我们，利不同，害亦不同。

如果连谁的利、谁的害都搞不清楚，被有些人蒙骗是免不了的了。还会导致什么其他问题，就要看各人的境地和造化了。

我们的利和我的利很难完全一致，即便是达到了无我的境界，也同样如此。

序一  哪有人生不迷茫？ .001

序二  谁主沉浮：一只看不见的手  .012

第一章    参悟人性

第一节    我是谁？  .023

第二节    趋利避害，等级森严  .033

第三节    人性：创造性的趋利避害  .044

第四节    江山常改，趋利避害的本性不移  .054

第五节    不想好，还是想好好不了  .061

第二章    活着，再说别的

第一节    生于危难：一将功成万骨枯  .071

第二节    活着，才是王道  .076

第三节    绝非缘浅，奈何轻生？  .087

第四节    天没亮，太阳在路上呢  .093

第三章  找对需要

第一节    人心不足：需要无极限  .101

第二节    你是什么层次的人  .106

第三节    找对需要  .112

第四章  看不透的利益

第一节    我们怎么获得利益？  .123

第二节    奇妙的精神利益  .127

第三节    走下神坛的道德：道德需要的满足是利益  .133

第五章  没有资源，人生怎能淡定？

第一节    看钱看到多重才是恰好  .147

第二节    无“本钱”，皆枉然；有资源，享“特权”  .158

第三节    换来一切  .165

第四节    为资源奋斗终生  .176

第五节    资源越流动，社会越公平  .182

第六章  拥抱自由

第一节    走向自由  .199

第二节    自由的根基：天命难违  .210

第三节    自由的翅膀：激情和能力，一个也不能少  .215

第四节    四字诀  .223

第七章  和幸福在一起

第一节    世界难题：幸福是什么？  .241

第二节    寻找幸福标尺：自己的幸福自己量  .245

第三节    幸福的方法：助人，悦己  .253

第四节    当幸福成为习惯  .263

后记：可以拈花微笑  .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