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怕冷被寒冷剩下
岩石惨白的高度被岩石的盲目剩下
刺耳的秋天 被肌肉萎缩的树
从树干之间减去
风 就不在枯枝间只在骸骨间
不是果皮只是烂掉的听觉
不擦亮翅膀只擦亮金属千百年的合唱声
死者们射穿大雾 把死亡剩下
旷野 犁沟间炖出肉味的黑色视野
一只只冻僵的核桃被拧下
一杯杯酒的地址间 冷酷鲜艳的大海
每分钟空出一座储存我们恐惧的大教堂
减去 直到毁灭的总和
2.
那总是一条幽暗走廊里隐约听到的
耳鸣 在耳朵之外远远移动
石头海拔上
声音 拆散一只鸟骨骼的和弦
逆向追逐会疼痛的肉体
我们用一对粉红色器官反复诞生的肉体
那总被加剧的现实 涌出风的隧道
一千棵仙人掌嫁给作曲家的夜色
山羊居高临下的空眼窝逾越我们的天气
声音移开耳朵就摔得粉碎
3.
怕 山谷与山谷之间酿酒的葡萄胎
怕 金色与金色之间
人的废墟
管风琴的光 涉过婴儿尿床尿湿的溪流
阳光 毕生的沉默被一朵云投下
那被听到的
总在睡眠之间揉搓火焰的阴毛
日子之间 一只胃在深夜的天空中盗汗
沉默 把花岗岩的黑暗乐谱翻开了
怕我们的不怕 山路与山路之间
鸟儿的锋利簧片不怕刮破早晨
坐 不怕一把椅子
不得不依赖露出白骨的指尖
聆听演奏
老女人哭泣的肠子闪耀光泽
脸刻进碑文 越听越像自己的
血液共鸣一场蜡制的暴风雨
老女人厌倦的膝盖
贴紧 抽打 无数发炎的暗红膝盖
一个唱诗班不怕跪在一朵玻璃玫瑰上
听任褐色的舌头舔出露水
不怕耻辱 就拼命繁殖吧
被怕繁殖的我们 砌成山顶
被总是听不到的
听成 鬼魂与鬼魂之间最嫩的
诉说之间四季夺目的白雪
突出一具躯体语言学的绝对零度
被惨白的缺陷证实了
蓝色多皱的子宫间 一个填不满的距离
4.
诗 不可能不是普遍的屈服
舌头敲击鼓面 不可能
不击中真理
不愿定格的 固定在烛火照亮的风雪中
被惊吓鼻孔的咸鱼气味读到
酷爱死囚的色情天空读着
地图读腻了
困入金色大脑的
每天 向聋子推进一堵死亡的水泥墙
切除我们的刀在盘子上练习心跳
不可能 活人不属于树下的落叶
蝴蝶被钉在墙上不可能不是一只孔雀
漫步 死是唯一的花园
不可能不把婚礼排泄到星期六的草地上
轰鸣的吻 不停粘成石块轰炸眼睛
语言被无言剩下时 末日
被日子剩下 一扇没有方向的油腻窗户
展览唯一一场崩溃
5.
秋天震动在现在之间像一架疯狂的乐器
金属的弥撒中记忆缩小
躯体 被一道躯体间的光回顾时
我们 是火红呼吸的泥石流
以脸为宿命才有现在
肺 抽紧一个比我们更深的黑色极限
野兽小心掩埋起骨头里银白色的钙
病中一个距离
摸不到时 被这个腥臭的饱嗝看到
瞎了 就压在一块大海的镇纸下被写出
猎狗们狂吠着把现在逐进一个词
无辞 才剩下现在
一座山储存一生忍受的音乐的重量
一架管风琴为说谎镶嵌了牙齿
说 肉没有缺口 寒冷的白色音阶整夜远去
无声 播下死昆虫亮晶晶的麦种
减法 组织一支孤独大军的语法
用我们的眼睛 组织起阳光被耗尽的疼痛
殴打一枚浆果直到淤积的脓寂静发紫
睾丸孤零零悬吊着 从现实里删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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