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北方的研究中,我最难以忘怀的、与我关系最为密切的是满洲、朝鲜(对朝鲜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在此暂且不记述它)和蒙古,可以说,我半辈子时光中的大部分都花费在对上述地区的考察、研究上,因此,满、蒙(朝鲜)地区对于我来讲是最想念的地方。在阐述此次调查的顺序的时候,我首先打算将以往数次的考察活动记述于此。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想向读者介绍我在上述地区的旅行和进行过的考察,同时追忆自己难以忘怀的过去的经历。
(一)
我第一次尝试考察旅行是在明治二十八年(1895年)。当时,我还是一个年纪很轻的人。东京人类学会将我本人和本学会的需求相组合,委托我前往满洲进行考察活动。当年八月至十二月,我花费五个月的时间进行了对满蒙的考察活动。当年的满洲还没有现在的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大连、旅顺等繁华的城市更不用提了,根本还没有形成城市。当时的满洲还没有像样的公路,旅行依靠的全是马车或者徒步,年纪轻轻的我在五个月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徒步行走。然而,当时的满洲确实处于优美的、自然的状态,在地理学、人类学方面极具吸引力。
当时.日本和清朝已经停战讲和,对我来讲,这是进行考察活动的最佳时期。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的满洲,日本人能够自由行动的地区仅仅是所占领的辽东半岛,其北端限定在从海城至营口一带,辽阳、奉天等地方是一步也不能踏进的。
当年的我只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轻轻的一介书生,当乘坐的船到达柳树屯附近(现在的大连),我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陆地上的山水风景.不禁为其地域之宽广、寂寥而感到无比惊叹,继而非常担心之后将如何在该地区进行探查,以及能否发现历史遗迹、遗物等问题。作为一个来自于小小的岛国,学识浅薄、年纪轻轻的考察研究者,我最担忧的上述那些问题至今仍然深深地留在脑海里,记忆犹新。
我于到达的第二天在柳树屯上岸。这个村子是名副其实的柳树遍地的海边渔村,其附近有一个有士兵聚集的小小的土城模样的建筑群。当时,金州是辽东半岛的中心地区,所以白天在柳树屯和金州之间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
我从柳树屯到达金州后,最先与军队司令部取得了联系,并做了一些旅行的准备工作,还徒步去了现在叫作旅顺水师营的地方。此时的水师营是从山东省来的中国船舶的聚集地带,也是当时中国战船的根据地.所以那一带比较繁荣和活跃。尽管如此,若与日俄战争时期的旅顺相比较.也是没法说的。
我从旅顺乘海军御用船到达山东省的刘公岛,调查了当地中国人的风土习俗;然后再一次返回水师营,去了原出发地金州,并在金州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调查;之后朝着北方移动,开始考察工作。当时,南满铁道线还没有建成,我只好骑马、坐马车或者徒步旅行。当时的困难程度与如今的条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我去考察时便决定徒步行动了。
离开金州后我到了普兰店。这两地之间有一条用砖修筑的明代的墩台,在其旧砖中我发现了几何图形模样的古砖。然后,路经复州、熊岳城、盖平等地到了海城,在路过的上述各地都发现有古砖、石器等。我还考察了砖塔。我在海城做了许多考察工作,其中在城墙底部发现了有波斯萨珊王朝时代猎狮图案的台石是最令人愉快的一个收获。
我还考察了海城到岫岩之间的一些地区。当时在析木城附近的姑嫂石村发现了石棚,尤其有纪念意义的是在析木城参观考察了铁塔、金塔、银塔等历史遗迹。
然后,我从凤凰城行进到九连城,乘坐独木船渡过鸭绿江到达朝鲜的义州,之后又返回九连城,接着到了鸭绿江沿岸的沙河镇。当时还没有安东县。我从沙河镇又返回凤凰城,然后到了黄海沿岸的大孤山。在上述这些地区进行了饶有兴趣的考古调查。
在从大孤山沿着黄海岸边徒步旅行的途中,我在貔子窝考察了红水城,探查了石器时代的遗迹。
在从貔子窝沿着普兰店大路行进的途中,我还探查了高句丽王朝时代的古城遗址和石器时代遗迹等。完成考察后,我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最初的出发地金州。这样,我基本上完成了预定的五个月的考察工作。
通过此次将近五个月的考察旅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陆考察的趣味和意义。除对满洲人、汉人进行了人类学角度的调查以外,我又探查了石器时代、高句丽王朝时代、辽金时代、明代的历史遗迹、遗物,还探查、发现了普兰店、熊岳城等地区的汉砖。不过,在发现的当时,我曾认为那些古砖是高句丽王朝时代的遗物。我在考察途中积极接触满洲旗人,并向他们请教学习满洲文字,那些学习掌握的文字在以后的考察、研究工作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金州停留期间,我在一个大山洞里发现了一尊古佛像石雕。而在集中精力进行详细调查研究的时候,遇上了一趟出港赴日的客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得放弃对石雕佛像的调查而返回日本。时至如今。每当想起当时,仍感到非常遗憾。
第二次考察是在明治三十八年(1905年)。由东京帝国大学派遣,从当年秋季到冬季末,我试着进行了数个月的考察。此次考察的情况与第一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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