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飞白》:
我住的小区就在断桥旁。但我工作在罗城。罗城区归乔城市管辖。我从乔城奔赴罗城上班,单程近一个小时,路上的车多得像蚂蚁一样,寸步难行。所以,当我回来的时候,人归了家,我的车却找不到安放的去处。在我寻找车位的时候我的魂魄出离在了车头的方向,无助地游荡。
由于早出晚归,我不怎么了解左邻右舍的情况,譬如车之有无、车库之有无,我只关心我的车能停放在哪个车位。
今晚我把车停在了公寓楼下,感觉很踏实。因为,我只需站在窗口探一下头,就能看到我的车安静地泊在楼下,少了以往停在远处看不到时的那种牵挂。开车的人那么多,骑车的人又那么随意,很难说第二天我停在远处的车能安然无恙。但今天算是走运,破天荒地让我在自己的楼下找到了一处车位。我看到了一个安稳觉的美好身影。我就这样踏实地睡到天明,大约七点钟时,楼下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
在小区里,谁的车堵了谁的,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对于这种高分贝的呼喊,以及按喇叭的催促,大家都习以为常。但这次不同,因为呼喊者所报的车牌居然是23559。我知道我的车堵了人家的了,得赶紧下去挪位,这是规矩。
~般情况下,我上午九点钟赶到单位,七点半起床,八点前出发。楼下的这一声喊,让我牺牲了睡眠时间整整半个小时。我心里堵得慌,但脚步不能慢下,急急地下楼,我打算挪了车位,回来再盥洗。
我一路走来,猜想着喊的人是谁,当我转过墙角时,发现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三楼牛师傅。我住二楼,牛师傅家住我楼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楼高一层害不浅。牛师傅老婆舍不得电费,洗完衣从来不在洗衣机里甩干,就直接晾出来了。水滴打在我家的雨篷上,每次惊得我老婆来不及收拢晾晒的衣裤。那场面,狼狈得像遭雷阵雨突袭。但你又不好说人家,三楼牛师傅脾气可大了,小区里经常能听到他与人争执的嘈杂声,似乎他从来都是最后的胜者。
牛师傅老远就冲着我吼:“老皮,这车是你的?那你怎么可以把车停在这里呢?”
我一脸茫然,不明白我的车为什么不能停这里。是呀,我为什么不能停这里呢?
“你把我的车堵在车库里了!”
哦,原来我停车的位置刚好是牛师傅家车库的门口。可是我不知道这车库里有车呀,这不是不知者不怪吗?你本可以好好说话的,我又不知道这车库里有车没车。我本想这么回他,可是,一看到牛师傅那副颐指气使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出口的话变成了:
“这地方是你家的吗?如果车库门口的地是车库主人的,岂不是‘塘归田管,路归屋管’喽!”
乔城的人都知道,这一句是“莲花落”《血泪塘》里的台词,我拿出来说,是暗讽牛师傅是地霸了。此刻的牛师傅好比是堆干柴,而我这句话正好抛去了一粒火星,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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