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辑:万里入心
拼命挥手
这个故事,是很多年前从一本外国杂志中看到的。我在各地讲授文学艺术的时候,总会频频提及。
一个偏远的农村突然通了火车,村民们好奇地看着一趟趟列车飞驰而过。有一个小孩特别热情,每天火车来的时候都站在高处向车上的乘客挥手致意,可惜没有一个乘客注意到他。
他挥了几天手终于满腹狐疑:是我们的村庄太丑陋?还是我长得太难看?或是我的手势错了?站的地位不对?天真的孩子郁郁寡欢,居然因此而生病。生了病还强打精神继续挥手,这使他的父母十分担心。
他的父亲是一个老实的农民,决定到遥远的城镇去问药求医。一连问了好几家医院,所有的医生都纷纷摇头。这位农民夜宿在一个小旅馆里,一声声长吁短叹吵醒同室的一位旅客。农民把孩子的病由告诉了他,这位旅客呵呵一笑又重新睡去。
第二天农民醒来时那位旅客已经不在,他在无可奈何中凄然回村。刚到村口就见到兴奋万状的妻子,妻子告诉他,孩子的病已经好了。今天早上第一班火车通过时,有一个男人把半个身子伸出窗外,拼命地向我们孩子招手。孩子跟着火车追了一程,回来时已经霍然而愈。
这位陌生旅客的身影几年来在我心中一直晃动。我想,作家就应该做他这样的人。能够被别人的苦难猛然惊醒,惊醒后也不做廉价的劝慰,居然能呵呵一笑安然睡去。睡着了又没有忘记责任,第二天赶了头班车就去行动。他没有到孩子跟前去讲太多的道理,只是代表着所有的乘客拼命挥手,把温暖的人性交还给了一个家庭。
孩子的挥手本是游戏,旅客的挥手是参与游戏。我说,用游戏治愈心理疾病,这便是我们文学艺术的职业使命。
我居然由此说到了文学艺术的职业使命,那是大事,因此还要郑重地补充一句——
这样轻松的游戏,能治愈心理疾病吗?能。因为多数心理疾病,其实只是来自于对陌生人群的误会,就像那个小孩对火车旅客的误会。
白?马
那天,我实在被蒙古草原的胡杨林迷住了。薄暮的霞色把那一丛丛琥珀般半透明的树叶照得层次无限,却又如此单纯,而雾气又朦胧地弥散开来。
正在这时,一匹白马的身影由远而近。骑手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服装,又瘦又年轻,一派英武之气。但在胡杨林下,只成了一枚小小的剪影,划破宁静……
白马在我身边停下,因为我身后有一个池塘,可以饮水。年轻的骑手微笑着与我打招呼,我问他到哪里去,他腼腆地一笑,说:“没啥事。”
“没啥事为什么骑得那么快?”我问。他迟疑了一下,说:“几个朋友在帐篷里聊天,想喝酒了,我到镇上去买一袋酒。”确实没啥事。但他又说,这次他要骑八十公里。他骑上白马远去了,那身影融入夜色的过程,似烟似幻。我眯着眼睛远眺,心想:他不知道,他所穿过的这一路是多么美丽;他更不知道,由于他和他的马,这一路已经更加美丽。
我要用这个景象来比拟人生。人生的过程,在多数情况下远远重于人生的目的。但是,世人总是漠然于琥珀般半透明的胡杨林在薄雾下有一匹白马穿过,而只是一心惦念着那袋酒。
好了,那就可以作一个概括了——第一,过程高于目的,白马高于酒袋;第二,过程为什么高?因为它美;第三,美在何处?美在运动中的色彩斑斓,美在一个青春生命对于辽阔自然的快速穿越。因此,美是青春、生命、自然、色彩、穿越。你看,匆忙之间,却出现了一门完整的美学。
消?失
你一定要走吗,失望的旅人?你说,这里冷眼太多,亢奋太多,夜话太多,怪笑太多,让你浑身感到不安全。你说,你要找一个夜风静静,问候轻轻,笑容憨憨的所在。我说,别急,留一阵子吧。留下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个善良而安静的角落。你说,也许,但自己已经找了好久,没有了这般时间和耐心。我说,我也算你要找的那种人吧?至少有了一个。
你说,一个不够,至少三个。一个地方没有三个君子,就不能停留。
你劝我,迟早也应该离开。没有马,但你的披风飘起来了,你走得很快。直到你走得很远,我还在低声嘀咕:你一定要走吗,失望的旅人?
其实,我也多次想过消失。但是,这里的山水太美丽了,我实在割舍不得。也许我会搬到山上的窝棚里去,等来几个猎人。他们没有在村子里住过,因此也没有冷眼,没有亢奋,没有夜话,没有怪笑。我选定一二个说得上话的结交,再慢慢扩大,渐渐变成新的村子。
然后,我会经常站在山口,等你回来。
下辑:文史寻魂
谁更懂诗
中国从三千年前开始,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男性和女性,谁更懂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男性的诗。这个男子坦言自己已到了“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地步。因为这种诚实、恳切,而获得了入诗的资格。但他又有点害怕别人嘲笑自己的这种状态,因此要声称自己是“君子”。
另一位男子比他老练,这可以从《诗经》里的那首《静女》看出来。“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有点长,就不抄了,还是赶紧把我的翻译写出来吧——
又静又美的姑娘,等我在城角。故意躲着不露面,使我慌了手脚。
又静又美的姑娘,送我一支红色洞箫。洞箫闪着光亮,我爱这支洞箫。
她又送我一束牧场的荑草,这就有点蹊跷。其实,美的是人,而不是草。
显然,这位男子要幸运得多,已经不必“辗转反侧”。因为他所说的姑娘已经在玩“爱而不见”的游戏,已经在送洞箫和荑草了。洞箫是红色的,荑草是绿色的,洞箫是闪光的,荑草是蹊跷的……短短几句诗,已经把一场恋爱吟诵得有声有色,有姿有态。
看得出,写这首诗的男子有点得意,有点骄傲。但是,如果他的“静女”也能写诗,那就麻烦了。因为用诗情表述爱情,女性大多会做得更好,包括前面那位“君子”口中的“淑女”在内。
证据太多,先举其一,就是《诗经》里的那首《子衿》。完全是女子的口吻,女子的情怀,男子写不出来。大男子兼大诗人曹操一看,也心生敬佩,但他也只能抄两句在自己的诗作里,不敢改写。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一首抄全了吧——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把这首诗翻译成现代语文,我就比较来劲。请大家听一听——
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情。纵然我没有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带来一点音讯?
青青的是你的玉带,悠悠的是我的期待。纵然我没有去找你,你为什么也不过来?
走来走去,总在城阙。一日不见,如隔三月。
果然是好。一点儿也没有抒情,只是几个责怪式的提问,却把深情表露无遗。更精彩的是,她不像上面这两位男子,只会用外在物件作为情感象征,一会儿是雎鸠,一会儿是彤管,一会儿是荑草。她全然不要,只是直接从她思念的男人身上找。她先找到的是衣领,后来又找到了玉带,为了保持质感,她又写出了衣领和玉带的颜色。
这真是高手了。一写衣领和玉带,立即就产生了贴身的体温,可以想见他们曾经有过的亲近。这就是用最矜持的方式,写出了最不矜持的亲密。雎鸠还在鸣叫,彤管还在吹响,但是,更好的诗却在这里,在青青的衣领和玉带之间,加上几个责怪的眼神。
女性更懂得诗,在《诗经》中最雄辩的证明,是那首很长的《氓》。一个上了年纪的妻子,在控诉变了心的丈夫。这种悲剧,不管何时何地,都数不胜数。但是,这位两千七百多年前的妻子却控诉出了诗的境界,因为她不是从愤恨,而是从“可爱”开始的。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这是第一段。我把这一段翻译成现代口语,大家一听就知道非同凡响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你这个小男人,那年笑嘻嘻地抱着一匹布到我家来换丝。其实哪里是换丝呀,明明是来求婚的。我把你送走了,送过了淇水,一直送到顿丘。不是我故意拖延,是你没有找好媒人。请你不要沮丧,我们约好秋天再见面,如何?
这个开头,写出了活生生的男女两方。“氓”,是指外来的平民男子,嗤嗤笑着,找了个借口,抱着一匹布,从远地找来了。由此可知,女方一定非常漂亮,名传远近。这一点,女子直到上了年纪还不好意思说。但当时的她,除了漂亮之外,又是既聪明又讲情义的,不仅一眼就看穿了男子的目的,而且还不辞辛劳地送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求爱者一段很长的路,涉过淇水,抵达顿丘。那么长的路,她一直在劝说,不是故意拖延,约好秋天为期。——这样一个女子,应该是美好婚姻的最佳缔造者。因此,后来所控诉的悲惨遭遇,几乎是“天理不容”了。
没想到,她还是很克制。在诉说自己的不幸经历之前,她只想对未婚的女孩子劝说几句:“桑树未凋之时,多么鲜嫩,斑鸠鸟却不能贪嘴,多吃桑椹。姑娘们更要当心,不要太迷恋男人。男人陷入了迷恋还能脱身,女人陷入了迷恋就无法脱身。”
劝说之后,她立即接上一句:“桑树真的落叶了,枯黄凋零。”她不想多说,只提到她不得不回娘家了。又要涉过淇水,河水溅湿了布巾。最后才叹了几句:“说好一起变老,老了却让我气恼。淇水有岸,沼泽有边,未嫁之时,你多么讨好。信誓旦旦,全都扔了。既然扔了,也就罢了。”
想得到吗,这些叹息,这些诗句,竟然来自二三千年之前!按照历史学家的分期,那还是纷乱而又混沌的时代。所有的强权割
据和刀兵格斗,都艰涩难解。但是,奇迹出现了,仅仅是一位乡间女子的悠悠诉说,穿越了一切,直接抵达今天。乍一听,好像来自于本家的婶婶或姨妈,来自于去年或前年。
也就是说,这番女子之叹,女子之诗,女子之心,女子之情,居然抹去了春秋战国秦汉魏晋隋唐宋元明清,抹去了全部历史过程,顷刻揉碎,彻底消融,全然包涵。亚里士多德说,诗高于史。对此,中国学术文化界一直都拒绝接受,但凭着这首《氓》,只能接受了。
不错,诗高于史,诗贵于史,诗久于史。这是因为,史更重事,事虽宏大而易逝;诗更重情,情虽寻常而延绵。
或者说,史因刚而裂,诗因柔而寿。
一般说来,男性近史,女性近诗。尽管“诗人”是男性多,但在人生气质上,诗更亲近女性。对此不必辩论,因为三千年前就是如此。后世的职业性挪移,有着太多外在的原因。
诗人未必懂诗。这就像,樵夫未必爱山,船工未必爱河。打开后窗对山而惊、见河而喜的,是另一些人。
为此我要提醒世间为数不少的诗人:写完诗,不要老是关上书房的门独自吟哦。你们家,一定还有真正懂诗的人。
奇怪的年轻人
我要说的,是二千三百多年前的一位古人。且先把时间搁一搁,让我描述一个可以想象的情景——这是一个高雅的会场,台上坐着一排德高望重的学者,一个个都在讲授着自己的学说。他们讲得很自信、很完整、很权威,有时候语气庄严,有时候循循善诱。台下的听众,都在恭敬聆听,时不时还在低头记录。
学者们辩论起来了。开始时还只是温文尔雅地互相表达一些不同意见,很快就针锋相对了,越辩越激烈。都是聪明人,彼此总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对方的逻辑漏洞,随之作出快速反驳。反驳的层次,越来越细,反驳的时间,越来越长。
辩论刚起时,听众们精神陡增。但是,越花脑筋的事情越容易疲倦,大家渐渐失去了耐心。只是出于礼貌,出于对辩论者年龄的尊重,还坐着听。但对于他们所讲的内容,已经很难听得进去。
终于,听众中有人起身,弯着腰离开会场。这很容易传染,不久,会场里的听众只剩下了一小半。
会场外面,是一个门厅。那里有一个角落,聚集着刚刚从会场出来的听众。原来,他们围住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在自言自语,有时,又对着靠近他的几个人发问。问了又不等待回答,随即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他在问——“这么多学者坐在台上,这是确实的吗?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是谁让他们坐到了一起?”“他们每个人都讲了那么多话,自己相信吗?他们每个人都讲得很精彩,但天下需要那么多精彩吗?”“按照年龄,他们都早已萎谢,那么,这究竟是他们在梦游,还是我们在做梦?”
“生死一定是真的吗?做梦一定是假的吗?如果这是一个梦中的会场,那究竟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如果大家一起都在做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醒来,是不是另一个梦?”
……听了这些问题,有人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太正常,就回家了,但很多人却像被什么粘住了,全神贯注。过了一会儿,会场里出来的听众越来越多,都挤到了这个年轻人身边。里面的演讲和辩论,已经无法继续。
这样的情景,历史上频频发生。发生得最有气魄的,是在中国的诸子百家时代。
在诸子百家这个庞大的“会场”外,也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同样在门厅的一角自言自语,不断提问。
他,就是庄子。他确实“年轻”,比孔子小一百八十多岁,比墨子小一百多岁,比孟子还小了几岁。
对于老人家们的学说,他都知道。但是,他不喜欢他们滔滔不绝地教诲世人的劲头。
他们好像把天下的什么道理都弄明白了,因此不断为不同的学问宣布一个个结论。众多的弟子和民众把他们当作无限的真理矿藏、永恒的百科全书。他们也觉得自己有责任来承担这样的功能,因此有问必答,有答必录,而成一家之言、一派之学。他们很早就构建了这种学术身份,随着年岁和名声的增长,都已巍然而立,定于一尊。
他们私底下是不是也有犹疑、模糊、困惑、两难的空间?但在明面上却没有暴露出来,生怕一旦暴露,他们作为真理代言人的身份就会动摇。广大弟子们,更是否认他们的文化宗主还有什么问号隐藏在身上。
庄子与他们完全不一样。他躲避官场,也躲避学界。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解答疑问的人,而是扛着一大堆疑问。他是疑问的化身。他也不相信老人家们能解答自己的疑问。因为自己的疑问太大,大到连老人家们的立足根基,都在疑问的范围之内。因此,他只能不断地问天、问地、问自己。更多的是,当问题提出,他就在世间万物中寻找可以比拟的对象,那就成了一个个寓言。寓言不是答案,却把问题引向了更宏大、更缥缈的结构,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引向了哲学和美学。但是这种哲学和美学,连小孩和老者都乐于接受。
这一来,怪事发生了。大家渐渐发现,这个不断提问的人,在很多方面可能比那些不断宣讲的人还重要。因为他的问题一旦问出,就牵动了宇宙世界和人类的秘密,即使没有答案也深契内心。
大家还发现,这个不断提问而不急于找到答案的人,让人们渐渐习惯了那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而且让人们懂得,一切真正的大问题都没有答案。有答案的问题,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那就交给那些老人家去讲解吧。
他的问题,触及了天地的源头,大小的相对,万物的条件,自由的依凭,生死的界限,真假的互视,至人的目标,逍遥的可能……这些问题,会让那些老人家全都瞠目结舌。事实上,直到今天,全人类思考等级最高的智者,也还纠缠在这些问题上。而且,因为纠缠到了这些问题而深感幸福。居然有人那么早就发现了这些问题!于是更多的人明白了:提问者,就是“开天辟地”者。至于解答,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在做,那只是在擦拭“开天辟地”时撞裂开来的玉石碎块,不值得太多关注。
大家一定都注意到了,我在《中国文脉》中把庄子评为先秦诸子中文学品质最高的第一人,又在《修行三阶》中把他的哲学思想与老子并列为道家至尊。
庄子取得了如此崇高的精神地位,但请不要忘了,他提问的神态,仍然像个孩子;他讲述寓言的口气,仍然像个孩子。只有孩子,才问得出这么大的问题,讲得出这么美的故事。
由此可见,他是大师气象和孩童气息的最佳结合体。他证明了一个怪异的道理:大师气象来自于孩童气息。
我写这篇短文,说庄子,又意不在庄子。意在何处?我想到了无数教师和学生,无数会场和门厅,无数宣讲和提问,无数权威和稚嫩……庄子提醒我们,首先要尊重自己心中的疑问。应该明白,我们心中的疑问,可能会比种种讲解更加珍贵。说不定,其中确实包含着“开天辟地”的功能。
对此,我想起了两件琐碎的往事。第一件——还在读初中的时候,物理老师给我们讲起了外星人的事。他判断着外星人几种可能的长相,设想着地球人该用什么语言去与他们沟通。
听老师讲完,我举手站起来提出了一个傻问题:“老师,您的判断,好像是以外国人来设想外星人。有没有可能,外星人早就来了,连这个教室里也有,只不过他们比灰尘还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些动静?”
感谢物理老师,他没有嘲笑我,怔怔地听着,说:“有可能。”一位同学一听,来劲了,也站起来说:“如果外星人比灰尘还小,那么有没有可能,我这么一跺脚,就毁灭一大批更小的星球?”物理老师想了想,又说:“有可能。”每次回忆到这事,我就想,当时我们两个小孩子提出的问题,确实不比物理老师的讲述幼稚。第二件——很多年后,我担任了上海戏剧学院院长。有一次,一位年长的教师向我抱怨,他在课堂上详细分析了几部古典剧作的创作特色后,有一个调皮的学生完全不在乎讲课内容,只是问:“这几个剧本有没有演出过?演了几场?”居然有好几个学生响应。教师认为,这些捣蛋的问题,严重影响了他的教学进程。
看到这位教师的气愤表情,我安慰了几句。但一年之后,我就以此为例,开始向全院讲授《戏剧社会学》。支撑这门新兴课程的,是不同的剧作在各地剧场演出时的观众数据。
这件事再次证明,能够真正推动思考的,是提问。其中,包括不太礼貌、不合时宜的提问。
说到这里,可以概括几句了。不要总是关注讲台;请注意,那个刚刚离开会场的背影,或许更有分量。不要总是仰望白发;请注意,那些稚气未褪的眼神里边,闪烁着更深的哲理。不要总是等待结论;请注意,那些远离结论的无稽疑问,倒是触动了世界的秘密。
不要总是相信斩钉截铁、气势恢宏、神采飞扬。请注意,那些困惑、忧愁、无奈,才是人类最真诚的表情。那么,谢谢庄子,谢谢这位古代的年轻人。
……
展开
——金庸
★中国散文,在朱自清和钱钟书之后,出了余秋雨。
——余光中
★余秋雨无疑拓展了当今文学的天空,贡献巨大。这样的人才百年难得,历史将会敬重。
——贾平凹
★余秋雨先生把唐宋八大家所建立的散文尊严又一次唤醒了,他重铸了唐宋八大家诗化地思索天下的灵魂。
——白先勇
★他在传统中行走,又具有现代气息,关键是二者结合得很好,是现代中的传统。
——钱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