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杂弹集》:
影视明星韩雪,“素来公众形象不错,待人温和,在演艺圈从来没有传出过负面新闻”,在我区某三级医院看眼科,竟因医生不耐烦的态度,生气地爆出粗口。
韩雪先主动爆料说声“对不起”,但彼时尚有“余气未消”之嫌;后意识到作为公众人物,“不应该把个人情绪放大到一个公众平台”,再次真诚道歉,舆论点赞。韩雪确实是位“乖乖女”。
事情就此打住?笔者感到缺了点什么。
“感觉护士打针和输液太痛,就可以把护士叫进病房掌掴;不愿意再次排队候诊,就可以现场把护士砸晕……”这类暴力伤医之事,屡现不止。殴打医护人员必须严惩,让施暴者违法成本高到“埋不起单”。否则,这份高危职业,谁敢从事?
但对于绝大多数的病患者来说,相比强势的医院方,也应让就诊者享有最基本的尊重和正常维权途径。
我妻长时间规矩地候号排队就诊,屏幕混乱,跳号频现,经护士指点,坐到了就诊座位上。诊治过半,女医生书写着病例时,一女患者进来,抱怨自己号码在前,却后号已超越报来。妻可能是不适时地插了句:“是啊,今天报号太混乱了。”一语竞激怒医生,她一合(病历)、二掷(病历险些扔到老妻脸上)、三怒斥:“给我起来!一旁呆着去,你不是有意见?那就让她先来看!”还年轻的医生,竞有如此戾气?
妻流泪伤心,我去医院投诉。办公室让我找接待办。接待者乘势说了一大堆医风不堪的话,以表同情。要我留电话号码,一周内答复。两周过去了,未见动静。我又去医院办公室,要求见院长,答复“不在”;管事的?答复“不在”。我坐等,终于一医生送客至电梯口,办公室人朝我努嘴:“找他。医疗处长。”处长不甚耐心,要我留下电话号码,“一周内给你回复”。又两周,石沉大海。我第三次登门要找院长——“不在”。我挨室敲门,紧闭,无人应答。由轻到重,由缓到急……一下子从各室涌出了那么多“办公者”。我愤怒了,院长终于也在人堆中亮出身份。那“接待办”也挤在人堆中出来看热闹,竞说:“答复?要啥答复!”一副老油子嘴脸。隔数日,有专人上门道歉,说医生已教育处理,可我觉得更应处理的是那“全凭嘴一张”的“接待办”。知情人说:这种人摆哪儿都难弄,放接待办,挡门面。
后体检,妻有“黄斑变性”,易致盲。该院眼科是特色,我们着急地挂了“特需门诊”。一少妇患者正与医生告别,邀医生“来宁波玩”,医生满面春风。看过医检报告,医生开单让去拍片,无一句问询;递片后,医生开“玉米油复合营养胶囊”,嘱去医院小卖部购买,再无半句叮嘱。妻忍不住问了仅仅一句:“我这病是轻是重?”大照片挂在大厅的专家极不耐烦:“有病就看,问什么问?”春风不在,戾气飙发。
有前例投诉教训。我一旁拧紧“安全阀”——忍。杜牧诗劝慰项羽:“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何况医患本无胜负之说。
病还要看。舍近求远去市区,说不是黄斑变性——至今不知道该信谁。但误诊还是有的,说韩雪的眼细菌、病毒感染,结果是“强光照射灼伤了眼睛”。愿我妻也被误诊才好。
韩雪“想跟医生具体讲下情况”,医生不耐烦地制止:“不用谈了……”看来不是个案了。要求医生聆听,本是病患者就医问诊的权益,医生竟可以任性地要患者闭嘴。我想,这大概就是病家宁可拖着病体、转辗长途,也要去市区就医,或舍着饭店找粥摊,纷纷去二级医院寻医问药的缘由了。莫不是“求医”“施救”这些词儿,让某些大夫惯于高居堂上,俯视的眼神,居上的语气,早已记不得“我是人民好儿郎”了。现在讲责任,有点奢侈,不过真的很有责任的话,那仍旧是崇高,而且很浪漫。
“忍”不是安全阀。给病患者一个畅达的正常的维权之门——而不是室室紧闭、处处敷衍,这可能会是个安全阀。粗口可能减少,暴力伤医期盼杜绝。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