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奥斯曼征服者
——塞利姆一世远征记
作者:米南德
作为近代早期历史上*强大的帝国,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奥斯曼帝国,在所有周边国家和民族眼里都是一个奇特而可怕的邻居。作为帝国掌舵人的历代奥斯曼苏丹们,更是那个时代世界舞台上的主角和多面手。每一代苏丹都有着他们各不相同的天赋和秉性,也都出于各种目的来执行各式各样令人瞠目结舌的政策指令,其寿命与统治年月自然更是大相径庭。
就在这群时而贤明如圣主、时而暴虐如顽童的君主之中,“冷酷者”塞利姆显得格外显眼且与众不同。他在位的时间不长,却通过一系列短促而具有决定性的军事行动,将帝国的版图扩大了三分之一。他的铁拳重击让人胆寒,其残忍性格让人畏惧,他的成就也*终改变了帝国的整体走向与后来的历史进程。
一、欲求不满的帝国
无论是敌人、盟友还是宗主关系,奥斯曼帝国独特的欧亚民族交汇特色及其需要不断对外扩张的本质,都是那个年代很多个人及政治团体关注的焦点之一。自从13世纪开始,一小批来自中亚土库曼地区的突厥人,来到被称作安纳托利亚的小亚细亚半岛,被已经混迹此地多年的远亲罗姆苏丹收纳,安排定居到今天的布尔萨(Brusa)。这一小撮不起眼儿的突厥人,却注定要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历史。
当这些突厥部落来到小亚细亚地区时,唯一可以选择的生存方式就是放牧与劫掠。就和几百年来不断涌入整个地区的文化远亲一样,伊斯兰信仰特色下的圣战士加齐是部落士气与凝聚力的*佳依附。更大的好处是,这样的思维方式有助于他们在保持游牧民特色的同时,维系一定的战斗力。每当战乱四起,奥斯曼人这样的骑马战士就会成为各个帝国募兵人员的首选之一。但在布尔萨的定居,还有着更大的意义。从居无定所的牧民和难民,到被圈定在某地及周围草场的环境转变,让奥斯曼人逐渐习惯了定居与定牧生活。这对于他们后来建立稳固的帝国,而不是转瞬即逝的强权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奥斯曼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提升着自己的实力与影响力,但他们一开始却似乎显得前途暗淡。周围不是同样游牧民出生的突厥远亲部落,就是信仰东正基督教的希腊语居民。不远的东方和北部,是横扫中亚的蒙古帝国后裔,这些蒙古人曾经是他们逃难至此的*大动力。但正是这种支离破碎的乱世,给了奥斯曼人以前所未有的扩充机会。山地之间,星罗棋布的草场、村落和城镇,都可以被孤立与攫取。只要没有强烈的外力进行猛烈干涉,这样的蚕食战略很快就收到奇效。当他们将首都成功地迁到黑海边的大城市阿马西亚(Amasya)时,已经是地区内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了。无论是信仰相同的突厥部落,还是那些势单力薄需要保护的希腊城镇,都很好地被纳入了奥斯曼人原始而粗糙的国家系统内。为了适应这种快速的扩张形式,奥斯曼人在意识形态上信奉一种名为苏菲派的伊斯兰神秘主义教派。在这种教派的影响下,即便是基督教的圣徒与信仰也都是可以被接纳的。这不仅有利于他们吞并一个又一个基督教人口占多数的城镇地区,也在之后的管理上获得了便利。纵然有拜占庭希腊人请来的西班牙加泰罗尼亚人雇佣军和尼西亚帝国皇帝的励精图治,都只是暂缓这一扩张进程,而无法从根本上做到逆转。
至此,奥斯曼人的扩张属性暴露无遗。整个14世纪到15世纪,他们一波又一波地涌向爱琴海沿岸的商业城市和富庶土地,接着一波又一波地渡过并不宽阔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占据了巴尔干半岛东部的桥头堡。无论是在亚洲还是在欧洲,奥斯曼人遇到的都是些并不强大的对手。奥斯曼人甚至通过短暂的结盟和收买,就能让异教徒彼此敌视和动手,而他们自己则以幕后主谋、和事佬、雇佣兵或“维和部队”的百变造型,逐步控制了更多的地盘。
就和所有处于成长期的帝国一样,奥斯曼人始终带着对更多领土和财富的饥饿感,四处扩张。这不仅仅是因为人类的贪欲本性,更是为了在乱世中生存下去而必须进行的自我改造。奥斯曼人在这一方面可谓有史以来不可多得的成功者,他们不仅逼迫自己饥饿,更是在成功后的几百年里继续保持欲求不满的状态。时间一长,巴尔干各地还没有被控制的国王和领主们,就开始注意到这伙来自亚洲山区的突厥人了。紧接着,开启十字军模式的基督教国家,不断前来挑战奥斯曼人日益增长的权威,并在一次次失败后不断重组再来。奥斯曼人在他们的新领地上经历了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幸好,苏丹的麾下,总是有一支稳健而可畏的军队。这确保了奥斯曼人不仅在欧洲站稳脚跟,同时在亚洲地区也一路向东扩张。1453年,著名的穆罕默德二世(MehmedtheConqueror,1432—1481)拿下了历史上*顽强抵抗的城市之一——君士坦丁堡,迁都至此的奥斯曼人正式开启了他们的帝国时代。不管是在亚洲的安纳托利亚省(Rumelia),还是欧洲的鲁梅利亚省,大量原本为拜占庭帝国服务的希腊贵族和官僚阶层被新的帝国不断吸收,成为构筑早期帝国制度与统治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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