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的情人
《理发师的情人》这部片子VCD的时候就看过,很喜欢。特别喜欢理发室里,安东尼向外张望的时候,看到他童年时向里张望的情景。对这种境头我总是迷恋十分。这是典型的法国式的镜头,在《放大》也有,一群人在打球,只有打球的声音和形体,画面里却没有球。这种小把戏把我迷死了。
《理发师的情人》里面,玛蒂尔的自溺令我吃惊,我觉得影片并没有把故事推到这一步,首先玛蒂尔和安东尼之间的选择似乎没有必然性,当然生活是偶然的,一切都因为偶然而开始,日子是温馨而平静的,从一个越来越驼的顾客身上,玛蒂尔看到了时间的流逝,暴风雨就要来了,那又怎么样呢。
我并不是说导演帕特里斯勒孔特把故事推到这一步的时候,镜头语言提示得不够多,我没有愚蠢到这一步,我只是觉得不好玩。也许,极端的做法,会让观众看到更多——奥妙就在这里罢。
两个人在理发室里狭小空间里的生活,拍得非常好,有阳光照耀到那里,安东尼对妻子赏识的目光和玛蒂尔的温情回眸,还有他的舞蹈(我喜欢这个演员)。但现实里,这样的生活十分可疑呀——我又在谈论生活了,谈电话是不好这样谈的罢。
片尾时,安东尼在平静中等待去买“黄油”的妻子,来了一个顾客,他替他洗了头,然后放音乐跳起了他的的舞蹈,然后又重新等待,一如平常的日子。这几个镜头令我感动,一个优秀导演对日常生活细节的把握,简单而美好。
安东尼少时对理发师的迷恋,和《乳房和月亮》中少年对乳房的迷恋是一样的。但《理发师的情人》里的安东尼到了中年,还一直陷在自己的童年情结里,那只是导演自己的臆念而已,认真不得的。
电影只是导演手里一副牌,怎么打得漂亮,就与生活就无关了。
布列松的扒手
昨天,布列松的《扒手》是和平儿一块看的,平儿说,好看吗?
好看的电影总是塞给我们太多,也就是布列松拒绝的“所拍摄的戏剧”。这种东西看多了,再看布列松的电影,真是耳目一新。
我喜欢布列松的简约和极强的形式感,画面节俭,却不失流畅,他省掉了一切枝蔓,甚至是语言,但核心的东西一直在他的手上,这个核像脱离肉体的灵魂。
对枝蔓的遗弃,包括他对“表情”这个几乎是最重要的电影元素的摆脱。
表情有两种:人物面部表情和对白时的语气,天哪,他连这个语气也不需要,只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个字。这真是冒险的一着。
他把镜头推近,让我们看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只有手的精彩表演,却是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拉下,连贯的动作看得我眼花潦乱(这算好看么)。
道德判断的无意义,就让我来欣赏主人公的偷窃技艺吧,偷窃的画面堪称精致,这种技术化(电影或偷窃的技术)的细节表现,令我着迷。
在《扒手》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孤立的人,活在自己的内心里,与外部喧闹的世界是对立的,有很强隔离感。这些都表现在故事、画面和人物关系的断层,稍不留神,就看不到其中的链接,这个断层,是我喜欢的。
他来看母亲,和女邻居简单对白了几句,又走了。但我看着,主人公似乎是我相识的人物了,我窥视了他的全部。
我还喜欢里面的那个女邻居,她的美貌令人神思。她的爱给了那个人的未来,也完成布列松的救赎主题。
听说,这部电影直接影响了贾樟柯的《小武》,他提到“坚硬感和高贵”。
坚硬和高贵,说得真好。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