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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时间 :
古体小说论要(精)/大家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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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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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SBN:
    9787200128253
  • 作      者:
    作者:程毅中
  • 出 版 社 :
    北京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7-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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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程毅中先生钻研说部数十年,着述宏富,驰誉学林。其治学特点为从文献入手,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脚踏实地,爬梳剔抉,“文章不写一句空”,因而于小说研究领域颇多斩获,成果累累。《古体小说论要》沿波讨源,因枝振叶,简明扼要地论述了“古体小说”从起源、界定、成熟到高峰的演变历程……故若论此书鲜明之特点,博观约取,要言不烦,可以一言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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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程毅中(1930—),江苏苏州人,曾用笔名程弘。1958年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同年到中华书局工作,历任助理编辑、编辑、编辑室主任、副总编辑、编审。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长期致力于古籍整理及古小说研究工作,著有《古小说简目》《唐代小说史话》《宋元小说研究》《古代小说史料漫话》《中国诗体流变》《古籍整理浅谈》等,编纂有《宋元小说家话本集》、《中国古代小说百科全书》(与他人合作)、《古本小说抄》等,整理出版过《燕丹子》《谈薮》《玄怪录》《续玄怪录》《云斋广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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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程毅中先生钻研说部数十年,著述宏富,驰誉学林。其治学特点为从文献入手,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脚踏实地,爬梳剔抉,“文章不写一句空”,因而于小说研究领域颇多斩获,成果累累。《古体小说论要》沿波讨源,因枝振叶,简明扼要地论述了“古体小说”从起源、界定、成熟到高峰的演变历程。该书共分七部分,第一部分“小说的名称和起源”,第二部分“小说的界定与门类”,第三部分“中国小说的变迁”,第四部分“中国小说的成熟与唐宋传奇”,第五部分“‘诗文小说’与古体小说的流变”,第六部分“古体小说的新高峰——清代的《聊斋志异》系列及其他”,第七部分“小说观的发展和古籍目录学的调整”,论述皆以相关文献为依据,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旁征博引,融会贯通。从以上所列七大部分的目录可见,作者之“论要”的确是循古体小说的发展线索展开论述,脉络清晰,因而具有“史”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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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小说的名称和起源

  中国小说的起源,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许多小说史的学者都引用到《庄子·外物》篇的话:“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其实,这里的“小说”并不是一个名词,更不是指一种文体,只是一个偏正结构的词组,与大达、大道相对,指意义不大的话语,只是讲一些小道理、小知识,相当于《庄子·齐物论》的“小言詹詹”,因此与小说的起源无关。

  小说成为一种文类,一种学派,大概是从汉代刘歆《七略》的《诸子略》里设置了“小说家”才开始的。《七略》的原书虽已失传,但基本上保存在班固的《汉书·艺文志》里。《汉书·艺文志》承袭《七略》,在书目之后都注明了出或入的数字,如儒家之后注明“入杨雄一家三十八篇”,《诸子略》之后又注明“出蹴鞠一家二十五篇”(“蹴鞠”改入了兵家,见《兵书略》),可见小说家的书目还是按照《七略》著录的。

  《汉书·艺文志》著录了十五种小说[2],现在都已失传,只有少量佚文可见。书名如下:

  《伊尹说》二十七篇。其语浅薄,似依托也。

  《鬻子说》十九篇。后世所加。

  《周考》七十六篇。考周事也。

  《青史子》五十七篇。古史官记事也。

  《师曠》六篇。见《春秋》,其言浅薄,本与此同,似因托之。

  《务成子》十一篇。称尧问,非古语。

  《宋子》十八篇。孙卿道宋子,其言黄老意。

  《天乙》三篇。天乙谓汤,其言非殷时,皆依托也。

  《黄帝说》四十篇。迂诞依托。

  《封禅方说》十八篇。武帝时。

  《待诏臣饶心术》二十五篇。武帝时。

  《待诏臣安成未央术》一篇。

  《臣寿周纪》七篇。

  《虞初周说》九百四十三篇。河南人,武帝时以方士侍郎号黄车使者。

  《百家》百三十九卷。

  小说家的小序说: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

  在刘歆之后,桓谭在《新论》中说:“小说家合丛残小语,近取譬论,以作短书,治身理家有可观之辞。”[1]他认为,这种“短书”对“治身理家”还有用,但不是治国平天下的大道。这和“闾里小知者”所采用的“刍荛狂夫之议”是同一个意思。从《汉书·艺文志》所记载的书名及后人考辑的少量佚文看,多数确是近于“丛残小语”式的作品。

  小说的起源,《汉书·艺文志》说得比较清楚:“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这个判断大概也承袭刘歆《七略》的说法。关于稗官的职称和任务,曾有不少学者进行过考证,至今还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据余嘉锡先生《小说家出于稗官说》的考证,认为曾有这样一种界于官和民之间的人,负责记录民间传说的街谈巷语,传于天子,实际上只是未入流的士[《余嘉锡论学杂著》,中华书局1963年1版,265—279页]。袁行霈先生《〈汉书艺文志〉小说家考辨》认为稗官应指散居乡野的,没有正式爵秩的官职,“是闾里间的乡长、里长之类父老”[《文史》第7辑,中华书局1979年12月1版]。可惜都还缺乏更早的、直接的文献依据。所谓出于稗官的典章制度无可征信,所以汉代荀悦根据《汉书》改编《汉纪》时就干脆删去了“稗官”二字,可见汉代人也不清楚稗官的职责了。其他各家如阴阳家所出的羲和之官,法家所出的理官,墨家所出的清庙之守,杂家所出的议官,在《周礼》里也找不到相应的纪载。还是鲁迅先生讲得简要:“稗官采集小说的有无,是另一问题;即使真有,也不过是小说书之起源,不是小说之起源。”[《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国小说史略》附录,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1版,]不过后面“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这句话却非常重要,大致说明了中国小说的起源。直到清代的《聊斋志异》等书,也还有这样的痕迹,而记录并加工这些民间传说的“稗官”则大多是像蒲松龄那样的无官无职的低层文人。

  小说家的名称,大致是刘歆所定,可能还是秉承他父亲刘向的意见。因此我们讨论中国小说的起源,不妨从刘向的作品谈起。

  刘向自己编有《百家》一书,一百三十九卷,列入《汉书·艺文志》的小说家,已佚。刘向《说苑序奏》说:“所校中书《说苑杂事》及臣向书、民间书,诬校雠,事类众多,章句相溷,或上下谬乱,难分别次序。除去与《新序》复重者,其馀者浅薄不中义理,别集以为《百家》。”[《说苑校证》,中华书局1987年7月1版]可见《百家》与《说苑》、《新序》的内容大体相同,只是较为“浅薄不中义理”,所以《新序》、《说苑》及《世说》、《列女传颂图》合称“刘向所序六十七篇”,列在儒家类;而《百家》则列在小说家类,似乎是降低了一等。《新序》、《说苑》是借助历史故事来说教的书,它收集了许多传说故事对君主和人臣进行德育和智育的教化。这些故事往往与史实不符,显然有小说化的倾向。刘向编《说苑》时,已经把其中与《新序》重复的故事删除了,但还有部分重复的,如《新序》节士第七的“晋文公反国”条:

  晋文公反国,酌士大夫酒,召咎犯而将之,召艾陵而相之,授田百万。介子

  推无爵,齿而就位。觞三行,介子推奉觞而起曰:“有龙矫矫,将失其所。有蛇

  从之,周流天下。龙既入深渊,得其安所。蛇脂尽干,独不得甘雨。此何谓也?”

  文公曰:“嘻!是寡人之过也。吾为子爵与,待旦之朝也;吾为子田与,河东阳

  之间。”……遂去而之介山之上,文公使人求之不得,为之避寝三月,号呼期年。

  《诗》曰:“逝将去汝,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此之谓也。文公待

  之不肯出,求之不能得,以谓焚其山宜出。及焚其山,遂不出而焚死。

  《说苑》卷六《复恩》篇“晋文公入国”条也有类似的记载:

  文公即位,赏不及推。……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曰:“有龙矫矫,顷失

  其所。五蛇从之,周遍天下。龙饥无食,一蛇割股。龙反其渊,安其壤土。四蛇

  入穴,皆有处所。一蛇无穴,号于中野。”文公出,见书,曰:“嗟!此介子推

  也。吾方忧王室,未图其功。”使人召之,则亡。遂求其所在,闻其入绵上山中。

  于是文公表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

  这两条本来是一件事,可是情节不同。《说苑》叙事比较详细,但没有讲到介子推焚山不出而死。值得注意的还有那首《龙蛇歌》,词句有很大出入。可能正因如此,刘向在两本书里兼收并存了,而且为了保存不同版本而不作校改,也可以说明刘向还是述而不作。他所作的工作,只是校雠文字之正讹而不考证史实之是非。再说,这首《龙蛇歌》还分别见于其他书,文字各有不同。如《吕氏春秋·介立》篇:

  有龙于飞,周遍天下。五蛇从之,为之丞辅。龙反其乡,得其处所。四蛇

  从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桥死于中野。

  《史记·晋世家》作:

  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

  《淮南子·说山训》许慎注引:

  有龙矫矫,而失其所。有蛇从之,而啖其口。龙既升云,蛇独泥处。

  《琴操》下卷作:

  有龙矫矫,遭天谴怒。捲排角甲,来遁于下。志愿不得,与蛇同伍。龙蛇俱

  行,周遍(原作身辨)山墅。龙遭饥饿,蛇割腓股(二句从《玉烛宝典》卷二

  补)。龙得升天,安厥房户。蛇独抑摧,沉滞泥土。仰天怨望,绸缪悲苦。非乐

  龙伍,惔不盼顾。

  按敦煌本斯字2072号佚名类书高士门引“异传”的介之推故事,歌辞似即出自《琴操》。

  《乐府诗集》卷五十七引《琴集》:

  有龙矫矫,遭天谴怒。三蛇从之,一蛇割股。二蛇入国,厚蒙爵土。馀有一蛇,弃于草莽。

  除了歌词,故事情节也有许多差异。此外,《说苑》卷六紧接介子推这条又另载一条,说是舟之侨对晋文公赋了这首《龙蛇歌》,人名不同,文字也有出入:

  有龙矫矫,顷失其所。一蛇从之,周流天下。龙反其渊,安宁其处。一蛇耆

  干,独不得其所。

  这首《龙蛇歌》至少有八种版本,赋诗者又有介子推或介子推的从者和舟之侨三种说法。这种差异就来自“街谈巷语、道听途说”,正是口头文学的基本特征。甚至其原作者是否介子推也有待研究。《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所记介之(不作子)推的故事就没有说到《龙蛇歌》的事: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

  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

  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

  其母曰:“能如是乎?与汝偕隐。”遂隐而死。

  晋王嘉《拾遗记》卷三又有一条介之推的记事:

  僖公十四年,晋文公焚林以求介之推。有白鵶绕烟而噪,或集之推之侧,火

  不能焚。晋人嘉之,起一高台,名思烟台。……或云戒所焚之山数百里居人不得

  设网罗,呼曰“仁乌”。俗亦谓乌白臆者为“慈乌”,则其类也。

  所说“僖公十四年”就和《左传》不同,这个故事也不见它书,又是后来的传闻了。到了明代冯梦龙改编的《东周列国志》里又说是解张替介子推写的诉辞,也采用了清明禁烟的传说。后世的“稗官”记载这个故事就只能像《穀梁传》(桓公五年)所说的“《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而且还可能要加一些想象和润色。因此,《公羊传》(桓公二年)也说:“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列在春秋家的史书也常有“传闻异辞”的情况,列入小说家的书自然就更无法考证了。应劭《风俗通义》卷二《正失》篇引了“乐正后夔一足”、“丁氏家穿井得一人”、“封泰山禅梁父”、“叶令祠”及“燕丹子仰叹天雨粟”等十几条“俗说”,然后加以考辨,说明“俗说”之不可信。这些“俗说”就是“街谈巷语”的同义词。正因为有了“传闻异辞”的记载,才使人认定它不是史实而是小说或“原生态的小说”。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二十四末条曾说:

  张浮槎《秋坪新语》载余家二事……其一记余子汝佶临殁事,亦十得六七,

  惟作西商语索逋事则野鬼假托以求食。后穷诘其姓名、居址、年月与见闻此事之

  人,乃词穷而去。汝佶与债家涉讼时,刑部曾细核其积逋数目,具有案牘,亦无

  此条。盖张氏纪氏为世姻,妇女递相述说,不能无纤毫增减也。嗟乎!所见异词,

  所闻异词,所传闻异词,鲁史且然,况稗官小说。他人记吾家之事,其异同吾知

  之,他人不能知也。然则吾记他人家之事,据其所闻,辄为叙述,或虚或实或漏,

  他人得而知之,吾亦不得知也。

  这实际上是纪昀对他的《阅微草堂笔记》记事失实所作的辩解,也就说明了中国古体小说的一个特征。“妇女递相述说”,就从一个侧面解释了“街谈巷语,道听途说”的含意。如果说《左传》所记载的介之推故事是素材的话,那么后出的八种《龙蛇歌》和《拾遗记》所载的故事就逐步小说化了。实际上,《左传》的记事也未必是实录,介之推与他母亲的对话又是谁听到了?谁记录的呢?

  《新序》、《说苑》都是记载传闻故事的,来源与《百家》相同,实际上就是原生态的小说。而《百家》则是《新序》、《说苑》所淘汰的“浅薄不中义理”的部分,当然就更不能以史实来衡量了。《新序》、《说苑》因列在儒家而保存了下来,列在小说家的《百家》却丢失了。现在只能找到两条佚文,可以略见一斑。

  《艺文类聚》卷七四引《风俗通》说:“门户铺首。谨按《百家书》云:公

  输班之水,见蠡曰见汝形。蠡适出头,般以足画图之。蠡引闭其户,终不可得开,

  般遂施之门户云,人闭藏如是,固周密矣。”

  《太平御览》卷九三五引《风俗通》说:“城门失火,祸及池中鱼。俗说:

  池中鱼,人姓字,居近城门,城门失火,延及其家(《艺文类聚》卷九十六有

  “仲灾烧死”四字)。谨案《百家书》曰:宋城门失火,因汲取池中水以沃灌

  之,池中空竭,鱼悉露死。(此下《艺文类聚》卷八十有“但就把之”一句。)

  喻恶之滋,并中伤重谨也。”

  由此可见,所谓小说家的记事反而更为简单而琐碎。

  《汉书·艺文志》的稗官说,虽然缺少书证,但《国语》的瞽史说却可作旁证。《国语·周语》说:

  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

  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

  又《楚语》说:

  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亵御之箴,临

  事有瞽史之导,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矇不失诵,以训御之。

  瞽和史有密切关系,所谓“瞽史”大概就是稗官一类的职务,再加上“瞍”和“矇”,显然都是盲人。他们诵的诗歌和讲的故事,就相当于希腊荷马的史诗,也就是中国小说的源头。因为承受自盲人的口耳相传,没有文本,所以“传闻异辞”是不可避免的。据说左丘明也是一个盲人,但《左传》却是后人写定的文本。章太炎《辨诗》曾引了上述《国语·周语》的话,解释说:“瞽师瞍矇皆掌声诗,即诗与箴一实也。”[《国故论衡》卷中,《中国现代学术经典·章太炎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月1版,82页]瞽、师、瞍、矇,都是盲人,也就是传诵古代历史故事的“说话人”。

  《隋书·经籍志》小说家的小序大体上承袭了《汉书·艺文志》的论述,但加进了不少新的内容:

  小说者,街说(《四库全书》本作谈)巷语之说也。《传》载舆人之诵,

  《诗》美询于刍荛。古者圣人在上,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

  传言而庶人谤。孟春,徇木铎以求歌谣,巡省观人诗以知风俗,过则正之,失则

  改之,道听途说,靡不毕纪。《周官》:“诵训掌道方志以诏观事,道方慝以诏

  辟忌,以知地俗。”而训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与其上下之志,诵四方之传道

  而观衣(《周礼》原作新)物”,是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

  远恐泥。”

  《隋书·经籍志》对小说的起源作了较多的补充,主要的根据大概是《左传》襄公十四年师旷的话:

  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

  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

  接着引用的是《汉书·食货志》的说法:“孟春之月,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太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下面又引《周礼》地官和夏官的话,说明曾有“诵训”、“训方氏”这样的小官。他们是从补察政治的目的来说明“街谈巷语”的价值的。余嘉锡先生认为“传言”的士就是所谓的稗官。其实无论史还是瞽、工、大夫、士,都有向国王传言以讽谏的机会。可能有专职讲故事的瞽史之类的小官,把民间流传的故事加以编辑演说,为了感动听众,不免要作些艺术加工,并不在乎它是否完全符合史实。这对于小说的创作和发展却是有益的尝试。

  上引《左传》襄公十四年说了那一番话的瞽师师旷,就有以他命名的六篇小说,见于《汉志》,不知内容如何。在《汲冢琐语》和《逸周书》的《太子晋》、《韩非子》的《十过篇》里都有关于师旷的故事,近似小说性质的作品[近人有《师旷》辑佚本,实际上并非全是《师旷》的原文],也许就是《师旷》的佚文。《汉志》所载十五家小说中,《封禪方说》以下六家是汉武帝以后的作品,前面九家据说是先秦的作品。但从班固的原注看,至少《伊尹说》、《天乙》、《黄帝说》三种是“依托”的。可见汉代人已认为并非黄帝、商汤时的著作,而是后人“依托”的拟作,已有虚拟的成分。这就是小说艺术的开端。书已失传,更难以考证。只有少量佚文,还有待研究。如《伊尹说》有一条佚文,见于《史记·司马相如传》注,可能还见于《吕氏春秋·本味篇》的引述。《宋子》,据郭沫若《宋鈃尹文遗著考》指出《吕氏春秋》中《去尤》、《去宥》采自《宋子》而又分割为两篇,但看来还是和先秦诸子一样,讲一个小故事以说明某些道理,看不出有什么特色。汉代人的《虞初周说》,据《汉书》应劭注说:“其说以《周书》为本。”前人所引《周书》佚文,有与现存《逸周书》不同的,朱右曾《逸周书集训校释》认为疑出《虞初周说》。现存《逸周书》里有《王子晋》、《王会》、《殷祝》等篇,像是传说故事[近人研究认为由汉代人编定,可能就是臣寿和虞初所本。]应该指出,后人所重视的正是以《虞初周说》为代表的杂史小说,把虞初作为小说家的始祖(如张衡《西京赋》所说:“小说九百,本自虞初。”)。还有《周考》、《臣寿周纪》,可能也是同类作品。早在汉代,已有不少杂传性质的书,后来陆续被追认为小说或“准小说”。今天看来,这正是中国小说的主源。

  对于《汉书·艺文志》所载的小说,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三篇已经作了比较详细的分析。如《青史子》还能找到三条佚文(见鲁迅《古小说钩沉》),却没有什么故事和人物,只是一些日常知识。现举最短的一例:

  鸡者,东方之畜也。岁终更始,辨秩东作,万物触户而出,故以鸡祀祭也。

  (《风俗通义》八)

  我们从仅存的几条佚文来探讨刘向之前的古小说,内容很杂,介于子史之间。有些书应属史书的一支,不过史书在汉代还没有独立成为一家,只是附属于《六艺略》中的春秋家。《汉书·艺文志》所著录的十五种小说中似乎多数是一些“浅薄不中义理”的“丛残小语”,与后世的小说有很大的距离。而今天我们看来更像是小说的作品,如《新序》、《说苑》等书则属于儒家,并不属于小说的范围。比较接近后世小说观的作品,《燕丹子》才是一部相当成熟的汉代小说。此书最早著录于《隋书·经籍志》的小说类,因此有人怀疑它不是汉代的作品。但是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说:“世言荆轲,其称太子丹之命‘天雨粟,马生角’也,太过。又言荆轲伤秦王,皆非也。”正表明这种传说早已存在,司马迁采用的只是民间故事中比较可信的部分,与《燕丹子》传闻异辞,并非同一版本。应劭《风俗通义》所引燕太子丹的“俗说”,也与《燕丹子》大同小异;王充《论衡》又多次引用燕太子丹的故事,而指出它是“虚言”。可见它确是汉代广为流传的故事,不过司马迁嫌它某些情节荒诞“太过”而没有采入《刺客列传》。所以《文献通考》引《周氏涉笔》和宋濂《诸子辨》、周中孚《郑堂读书记》和孙星衍《燕丹子叙》等都认为它是秦汉间的作品[参看拙校《燕丹子》附录]。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也说:“他如汉前之《燕丹子》,汉扬雄之《蜀王本纪》,赵晔之《吴越春秋》,袁康、吴平之《越绝书》等,虽本史实,并含异闻。”虽然没有把它明确称为小说,但显然定为汉前的著作。而当时人是把它看作“俗说”或史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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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引言

小说的名称和起源

小说的界定与门类

中国小说的变迁

中国小说的成熟与唐宋传奇

“诗文小说”与古体小说的流变

古体小说的新高峰

——清代的《聊斋志异》系列及其他

小说观的发展和古籍目录学的调整

附录

中国小说的第一次变迁

唐人小说中的“诗笔”与“诗文小说”的兴衰

《宋史·艺文志》小说书目考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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