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匕首奖”2005桂冠之作,英国“国民级”历史推理小说,创作十余年来销量经久不衰,全球发行200万册。
该系列2007年再次入围“金匕首奖”,并同时连续三年入围“匕首图书馆奖”。
《出版人周刊》评语:桑森以鲜明的笔法,将都铎时代那座肮脏不堪、臭气熏天却又繁华至极的伦敦城描写得淋漓尽致。城市的富裕与贫困,宗教迫害的残酷无情,英国律法的复杂性均被拿捏得非常巧妙。
1540年初夏,伦敦。
整座都市尚未苏醒的凌晨,悄无声息的旧码头边如常静静停泊着舟船。那个瞬间,只有屈指可数的不眠者,目睹了自帆船上冲天而起的黑色烈焰……
马修.夏雷克再次接到克伦威尔伯爵的委任,要求紧急调查这一名为“希腊火”的强力燃料之配方。拜占庭帝国曾以此制霸海洋,侦探心知肚明,伯爵的急迫既为军备,也为阻挠老对手诺福克公爵的上位。
“希腊火”失传千年,为何此刻恰巧出现?这会是抵御外敌的神兵,又或仅仅是权力互搏的诱饵?摆在侦探面前的,是进退两难的抉择……
当他险险抓住真相的尾巴,以解伯爵燃眉之急时,英国却迎来了令人惊愕的变局……
满载着房屋的大桥渐渐逼近,我紧张地抓住船舷,可预想中的惊险并没有发生,船夫熟练地驾着小船,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桥下穿了过去。我们的船像一片树叶一样漂向下游,才驶过停靠大型海船的比林斯门,巍峨的伦敦塔又出现在眼前。经过德特福德的新海军码头时,我好奇地凝视着国王庞大的战舰“玛丽玫瑰号”,尽管船身亟待维修,高出周围房屋一大截的桅杆和索具仍然气势惊人,像是一座高耸的尖塔。
过了德特福德,河面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两岸的河堤离我们越来越远,岸上了无人烟。水边的沼泽地芦苇丛生,我们偶尔会经过一两处码头,船坞如今集中在上游,这些码头大都被废弃了。
“就是那里。”俯在船舷上的巴拉克终于出声指引。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根木墩,木墩上搭了几块烂木板,整个码头看上去摇摇欲坠。码头后面是一块杂草丛生的泥地,周围长满茂密的芦苇丛,看得出这块地是有人刻意清理出来的。泥地正后方有一座用木头搭起来的大仓库,外表同样破败不堪。
我觉得有些惊讶:“想不到这里这么小。”
“这地方是我主人亲自选的,他觉得这里早就荒废了,平时不会有人来。”
船夫将小船划向码头,抓住固定在码头末端的梯子。巴拉克敏捷地爬了上去。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一个小时以后来这儿接我们。”巴拉克一边吩咐船夫,一边递给他船费。船夫点了下头,划船离开了,留了我俩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我环顾四周,四下里寂静无声,附近的芦苇在微风中发出沙沙轻响,苇丛深处有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舞。
“我先去检查一下那座仓库,”巴拉克说,“说不定会有流浪汉在里头安家。”
仓库的墙板早已弯翘变形,布满裂缝,就在他透过裂缝朝里张望的当口,一根铁质系船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系船柱上有个铁环,有一样东西正吊在上面摇晃。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由好几股细绳扭成的粗麻绳,这种绳子应该是用来系船的,如今船不见了踪影,只留这绳子孤零零地悬在码头末端。我伸手拉起绳子。绳子只有两英尺长,尾端被烧得焦黑。这一定是被火烧断的。
巴拉克回到我身边。“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说完递给我一个皮革做的酒瓶,“要不要来一口?”
“多谢。”我拔下瓶塞,喝了口淡啤酒。巴拉克朝我仍然拿在手里的绳子点了点头。“我曾经在那里系过一艘船,现在只剩下这点儿绳子了。”
我低声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把我引进仓库投下的一片阴影里。他凝视着河水出了一会儿神,又喝了口啤酒,开始慢慢讲述他的故事。他讲得比我想象的要流利,言语中不见了平日的自以为是,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不可置信。
“话说今年三月的时候,主人让我以我个人的名义买艘旧帆船,把船带来这里。我成功办妥了此事,那船挺大的,大概有三十英尺长。我划着船顺流而下,把船停在这里。你知道那种船是一种又长又重的货船。我买的船大而坚固,有帆有桨,报废前是艘运煤船,沿着海岸线从纽卡斯尔运煤到伦敦。船的名字叫‘伯恩冒险号’。”他摇了摇头,“它注定会经历一次冒险。”
“我刚才说过,我主人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已经被废弃了。就在那个月,他要我在某天早上天刚破晓的时候赶到这里等他,通常在那个时候,河上是不会有船往来的。他告诉我我也许会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但他马上又说,‘不过你更有可能看不到。’
“总而言之,那天天没亮我就骑着马往这儿赶,四周一片漆黑,沿着小路在沼泽地里穿来穿去,真他妈不容易。那艘船还在我先前停泊的位置,因为它太旧了,根本不值得偷。太阳升起来了,这里还是冷得要命,我拴好苏姬,在泥地上来回走动,不停地跺脚取暖。晨光唤醒了河畔的水鸟,它们发出奇怪的声响,好几次惊得我跳起来。
“后来我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咯吱咯吱的声响,透过芦苇丛,我看到我主人骑着马朝这边过来了。看到他出现在荒郊野外,那感觉奇怪极了。他脸色阴沉,一直睁大眼睛,瞪视着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他们也骑着马,其中一匹马拉着一辆小车,车上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用一堆麻布口袋盖着,看上去很沉。
“这一行人终于来了码头,从马上爬了下来。这一次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格里斯特伍德兄弟的模样。我当时以为他们是穷光蛋,哎,愿上帝让他们安息。”
我点了点头。“迈克尔是个蹩脚的法律顾问。法律顾问级别不高,只能处理一些小案子,给出庭律师们打下手。”
“是,这我知道。”巴拉克突然加重了语气,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们两兄弟长得矮小清瘦,一直用一种忧惧的眼神看着我主人。我看得出来,我主人认为眼下这一切有损他的尊严;想来那两兄弟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一定会给他们苦头吃。他们中的一个戴着一顶无边帽子,身穿长长的炼金术师长袍,一副标准的炼金术师打扮,不过长袍上沾了不少泥点,想必是穿过沼泽地的时候溅上的。我主人披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黑斗篷,他单独出门时一向这么穿。他向格里斯特伍德兄弟介绍了我,他们摘下帽子,争着向我问好,仿佛我是个伯爵。”他哈哈一笑。“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猥琐的家伙。”
“主人命令我把马拴到仓库旁边的柱子上,我的苏姬就拴在那儿。等我回去的时候,格里斯特伍德兄弟正忙着把小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那堆东西奇奇怪怪的:有一根细长的铜管,一个金属做的大手泵,就和一些水渠里的手泵差不多。这时伯爵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杰克,和我一起去检查一下那艘船,我想确定上面没有骗人的把戏。’我大着胆子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怀疑地看了看正在合力卸下一个铁制贮水罐的两兄弟。顺便说一句,他们当时汗流浃背,不住抱怨贮水罐里的东西太沉了。伯爵看了半晌才对我说,瑟普特斯是个炼金术师,之前对他夸下海口,保证能用那件器械向我们展示一个伟大的奇迹。他说完扬了扬眉毛,抬脚朝帆船走去。
“我扶他上了船,他从头到尾把船仔细检查了一遍。我们甚至下到船舱在里头走了一圈,还被扬起的煤灰呛到了。他想看看船上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一丁点儿异常之处,它只是一艘被我从船舶商人那儿便宜买来的破旧空船。
“等我们离开船舱回到甲板上,两兄弟已经把他们的器械安放在码头上了。贮水罐一头连着手泵,另一头连着铜管。我闻到贮水罐里飘出一股味道。这味道我之前从没闻过,浓烈刺鼻,感觉能从鼻孔直钻进脑子里去。”
“多跟我说说那件器械的样子吧。”
“那根铜管大约有十二英尺长,是中空的,就跟炮管差不多。铜管一端连着一根引线,那引线挺长的,上面还抹着蜡。铜管另一头连着贮水罐,我先前已经说过了。”
“那个贮水罐有多大?足够装满满一大桶液体吧?”
他皱起眉头:“是挺大的。不过我可不知道贮水罐装满了没有。”
“装没装满并不重要。我很抱歉,你继续往下说。”
“我和主人一起回到岸上,看到他们已经把贮水罐抬到一个铁制三脚架上去了。让我惊讶的是,他们正在手忙脚乱地摩擦打火石,想要点燃贮水罐下面的一堆木柴。
“迈克尔.格里斯特伍德突然兴奋地大喊起来。‘点燃了!’他叫嚷着,‘点燃了!赶快走开,阁下,离铜管远一点儿!’我主人对这个亲昵的称呼十分反感,但还是依言走到了两兄弟后头。我跟着他走了过去,一心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巴拉克停顿了片刻。他眺望着宽阔的河面,潮水又开始上涨了,水流变得湍急,形成一个个飞快转动的漩涡。
“之后的一切迅雷不及掩耳。迈克尔从火堆里拣出一根树枝点燃了引线,然后飞快跑回来,和瑟普特斯一起上下摇动手泵。我看到铜管前段颤动了一下,接着喷出一大片黄色火焰,火焰长达十几英尺,发出隆隆巨响从半空飞过,拦腰击中了那艘船。火焰在空中旋转蹿动,就像活了似的。”
“和从龙嘴里喷出的火焰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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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修道院里的凶案——这令读者很容易联想到《玫瑰的名字》。与之不同的是,桑森赋予了它更多特定的历史细节,书写出一道引人注目的谜题。夏雷克是一位令人难忘的主角,一个富有同情心并致力于协助克伦威尔改革之人。但在破案的过程中,他越来越怀疑这位改革者的动机。桑森以巧妙的情节设置和黑暗而大气的氛围描写,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有前途的新人。”
——《出版人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