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想当歌手吗?”
一条鹤子尚未卸妆,头上包着一条纯白纺绸巾,一边从窗口弹落烟灰一边问。百合江正想混进后台,在门口碰到商店街的员工应酬了几句,这时正巧一条鹤子从厕所里走出来。她身穿的夏季单衣肩上披着一件红色的外褂,背后斜印着“一条鹤子”几个字。百合江深鞠一躬,拼命诉求。
“求求您,教我唱歌吧,我什么都可以干。”
“说是什么都干,你都记得住吗?”
“收下我当您的弟子吧,求您了。”
百合江抬起头,正视着鹤子的眼睛坚定地说。
在台下看,她就像一个年轻的姑娘,可眼前的鹤子眼角和嘴角布满皱纹,她的歌声和说话声大不相同,从她那发出高亢美声的嘴唇里竟然爆出类似喝倒彩的怪腔。她在窗轨上掐灭烟蒂,询问百合江的年龄。
“二十岁。”
“二十?别打马虎眼了,你最多十五六岁吧。父母呢?”
“没有了。”
“说没有父母就等于说死了也没人收尸。你呀,一定是搞错了。说是拿着一块三津桥道夫剧团的了不起的招牌,到地方上摆出一副大先生的派头,其实嘛,我们都是些远离大舞台、到处巡回演出的艺人而已。打出只出过一张唱片就销声匿迹的歌手的招牌,在全国各地的庙会上演唱,就是被喝倒彩,也得摆出一流歌手的面孔微笑。你知道银座在哪儿吗?扔上舞台的小费纸包有时竟是已经舔过的糖块,每天过这样的日子,一个乡下丫头能受得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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