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琳•麦卡洛，澳大利亚国宝级作家，代表作著名爱情小说《荆棘鸟》，从事过多种工作，是位多才多艺的小说家。写作时经常进行大量调查工作，创作《荆棘鸟》一书前用去四年才动笔写作。于上世纪末开始创作历史小说，至今全球畅销不断，并且为她在学术界赢得了荣誉历史博士的崇高声誉。

　　本书是澳大利亚著名作家考琳•麦卡洛的历史小说系列“罗马主宰”的前三册。这套小说描写了古罗马zui激荡的一段历史，无数历史巨人是其中的主角：马略、苏拉、凯撒、庞培。

　　流传至今的历史资料对于古罗马的历史是断断续续的，而考琳•麦卡洛通过小说的手法历史巧妙连接成生动的故事。而小说对于历史的严谨性又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因为这套书授予了作者荣誉历史博士的崇高称号，也让这套小说成为了一段佳话。

　　第六章

　　第六年（公元前105年）

　　普布利乌斯•鲁提利乌斯•鲁弗斯和格涅乌斯•马利乌斯•马克西穆斯担任执政官的时期

　　第1节

　　虽然朱古达在努米底亚还不至于无以为家，但是东部比较安定的地区已经被纳入罗马的势力之下，不可避免地为罗马所管辖。不过，首都锡尔塔却位于中部，所以马略觉得在锡尔塔过冬应该比在乌提卡安全。尽管锡尔塔的居民对他们的国王向来没有多大好感，不过马略清楚知道如果对朱古达继续施压，那他就会露出爪牙，还会煽动当地居民归入他麾下。如果离开锡尔塔，让朱古达在那里招兵买马，那就太愚蠢啦。于是马略让苏拉留在乌提卡，对罗马行省进行管辖，而让曼利乌斯卸职回家。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的两个儿子也跟着曼利乌斯一起回罗马。虽然他们两人都不想离开非洲，但鲁弗斯的来信让马略心神不宁，所以他觉得最好还是让恺撒的儿子回家去。

　　新春二月，毛里塔尼亚国王波库斯终于下定决心。虽然波库斯和朱古达是姻亲，但他还是决定跟罗马结盟，于是他从伊欧尔来到伊科锡温。两个月前，苏拉和严重晕船的曼利乌斯就在这个地方跟他见面。这一次，他从伊科锡温派出了一个小小的使团去跟马略谈判。不幸的是，他以为马略肯定会在乌提卡过冬，于是就让使团直奔乌提卡，结果使团从北边绕过锡尔塔，把马略也给错过了。

　　使团由五个摩尔人组成，其中包括波库斯的弟弟波古德和波库斯的一个儿子。不过，这个使团不仅行动低调，甚至连卫兵都没有。因为波库斯不想让马略觉得他在炫耀武力，从而给谈判带来阻力，此外他也不想引起朱古达的注意。

　　于是，这个使团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富有的商人，正带着经商所得的大批财物回家去。这对于那些强盗土匪来说，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因为努米底亚的混乱局势和国王的无力统治，许多强盗土匪都趁机大发横财。使团刚渡过希波?瑞吉乌斯南部的乌布斯河，就被强盗打劫了。除了身上的衣服，强盗没给他们留下任何财物。随行的奴仆也被绑走，然后被运到偏远的市集出售。

　　塞尔托里乌斯和几个精明强干之人都跟着马略留在锡尔塔，只留下苏拉势单力薄地守在乌提卡。虽然如此，苏拉仍然对乌提卡总督府的周边情况密切关注。正因如此，再加上幸运之神相助，苏拉亲眼看到总督府门口徘徊着一群衣衫褴褛之徒。这些人屡次求见总督，但是一直被劝阻。

　　“我们必须见到盖乌斯•马略！”波古德王子据理力争，“我向你保证，我们真的是毛里塔尼亚国王波库斯的使臣！”

　　苏拉站着看了一会儿，认出了这群人中的至少三个。于是他对当值的卫兵说：“笨蛋，还不快点让他们进来！”波古德一瘸一拐地走着，苏拉一边迎上去扶着他往前走，一边不容商量地说：“王子，不用急着解释。你们先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儿。”

　　几个小时后，苏拉听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到达这里的时间比预期的长了很多，”波古德最后说，“我担心王兄等得都快绝望了。我们可以见见盖乌斯?马略吗？”

　　“盖乌斯•马略在锡尔塔，”苏拉云淡风轻地说，“你们最好先把国王的意思告诉我，然后我再送信到锡尔塔。不然，你们耽误的时间会更多。”

　　“我们都是国王的血亲，国王让我们请盖乌斯?马略把我们送到罗马，然后我们将亲自请求元老院，准许国王再次为罗马服务，”波古德说。

　　“我知道了。”苏拉站起来说。“波古德王子，请你好好休息，耐心等待。我会马上送信给盖乌斯?马略。不过，我们还要过些日子才能等到回信。”

　　马略的回信四天后就到达乌提卡。

　　很好，很好！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这对我们来说大为有利。不过，我们必须十分谨慎。新上任的高级执政官普布利乌斯•鲁提利乌斯•鲁弗斯告诉我，我们那亲爱的梅特卢斯•努米底库斯•猪猡正在制造舆论，说他准备控告我在行省贪污腐败、巧取豪夺。所以，我不能让他抓住任何把柄。幸运的是，他必须提供证据，而我从未做过任何贪污掠夺的事，我想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所以，下面是我想让你做的事。

　　我准备在锡尔塔会见波古德王子，这就意味着你必须把使臣带到我这里。不过在你出发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找到所有在非洲行省的罗马元老、财务官、元老院的官方代表，以及所有显要的罗马公民，并把他们一起带到锡尔塔。因为我准备在我们能搜罗到的每一个罗马政要面前会见波古德王子，让他们听到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然后让他们写信对我要做的事表示支持。

　　苏拉大笑着放下手中的书信，忍不住环顾四壁感叹道：“噢，盖乌斯•马略，干得好！”然后，他就命令手下的军官和差役搜遍整个非洲行省，找出所有的罗马政要，弄得大家都一阵忙乱。

　　非洲行省的粮食是罗马人口粮的重要来源，所以许多罗马元老都愿意到这个地方走走。此外，非洲不仅风景美丽，还充满异域风情。每年年初，季风从北方吹来，对于那些有钱有闲的人来说，此时横越亚得里亚海比较安全。虽然现在是雨季，但也不是每天都会下雨。不下雨的时候，此地的气候与寒冷的欧洲相比实在是温暖宜人，旅客们的冻疮一到这里很快就会痊愈。

　　因此，苏拉找到了两位在此游玩的元老、一位在此过冬的高级财务官、两位前来度假的大地主（其中包括最大的地主马尔库斯•凯里乌斯•鲁弗斯），还有一位来自罗马的大富豪（他的粮食生意做得很大，此时正在乌提卡察看粮食收购的行情）。

　　十五天后苏拉来到锡尔塔，他一到达就对马略说：“不过，最重要的人物是盖乌斯?比利埃努斯，他在前往亚细亚行省担任总督的路上顺便到非洲看看。所以，我给你找来了一位拥有至高统帅权的行政长官！还有一位名叫格涅乌斯•奥克塔维乌斯•鲁索的财务官，他带着军队所需的资金到达乌提卡港口的时候，我正准备起航，所以我把他也硬拉过来了。”

　　“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你真是深得我心！”马略笑着说，“而且你来得很快！”

　　在接见摩尔人使臣之前，马略先会见了罗马的政要。

　　马略对总督、元老、财务官、地主和富商说：“我想跟诸位说说这里的真实情况，然后我会当着大家的面接见波古德王子和其他使臣。我希望跟大家达成一致的意见，共同决定我应该对波库斯国王采取什么措施。请大家写下自己的意见，这样我向罗马报告时人人都能看出我没有越权。”

　　会谈的结果跟马略预期的一模一样。他诚恳有力地向各位政要说明了情况，苏拉身为财务官也对他大力支持。政要们一致决定，应该跟波库斯签订和平协议，而且最好由财务官鲁索护送三位使臣到罗马去进行协商，而剩下的两位使臣应该回去向波库斯国王说明罗马的诚意。

　　于是鲁索带着波古德和其他两位使臣到罗马去。他们在三月初到达，元老院立刻召集了一个特别会议接见他们。会议在贝娄娜神庙举行，因为此事涉及对外战争。贝娄娜是罗马人自己的女战神，她的历史比来自希腊的战神马尔斯长多了，她的神庙是元老院举行军事会议的地方。

　　执政官普布利乌斯•鲁提利乌斯•鲁弗斯负责传达元老院的决议，他让神庙的大门敞开着，让聚集在外面的群众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告诉波库斯国王，”鲁弗斯高声说，“元老院和罗马人民恩怨分明。我们清楚看出，波库斯国王对自己冒犯罗马的行为深感悔恨。如果我们不肯原谅，就显得太不宽厚了。但元老院和罗马人民有一个要求，就是波库斯国王必须将功赎过。他要为我们做一件大事，这样我们才能原谅他的过错。我们没有规定波库斯国王应该做一件什么事，这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当我们看到国王所做的事足以抵消之前的冒犯时，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将很高兴和毛里塔尼亚国王波库斯签订和平协议。”

　　三月底，波古德和其他两位使臣把这个消息带回给波库斯。国王对罗马报复行为的恐惧超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担心，所以他没有逃到远方的丁吉斯，而是留在伊科锡温。他推测，这样的距离马略应该会愿意跟他谈判，但是再远的话可能就不行了。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朱古达攻击，他带领了一批摩尔人士兵驻守在伊科锡温，尽可能地把这个小小的地方守卫得固若金汤。

　　然后，波古德又前往锡尔塔拜见马略。

　　“王兄请求大人指点迷津。他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将功赎过？”波古德双膝跪下说。

　　“起来，快起来！”马略急忙说。“我不是皇帝！我只是元老院和罗马人民派驻的行省总督！没有人向我下跪，你这样做，我会跟你一样窘迫！”

　　波古德站了起来，有点迷惑。“盖乌斯•马略，帮帮我们吧！”他大声说，“元老院想让我们做什么？”

　　“波古德王子，如果可以，我会帮助你们的，”马略看着自己的手指说。

　　“那就请你派一位高级官员去跟国王说说吧！面对面地讨论一下，也许就能想出办法了。”

　　“好吧，”马略爽快地说，“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苏拉可以去见见国王，不过会面的地方最远只能到伊科锡温。”

　　“我们想要的当然是朱古达，”苏拉出发前，马略这样跟他说，“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我真希望自己能代替你去那里，可是我实在走不开。不过，我很高兴派你这么能干的人去。”

　　苏拉笑了笑，说：“只要能把他拉到网里，那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就加把劲，把他拉到网里！可以的话，直接把朱古达给我带回来！”

　　于是，苏拉怀着坚定的决心，斗志昂扬地从路西加德出发了。随行的有一队罗马步兵、一队来自意大利萨莫尼乌姆的轻甲兵、一队来自巴利阿里群岛的卫兵，还有一队来自利古里亚的骑兵。

　　此时正是五月中旬，虽然苏拉还挺适应海上航行，而且也很喜欢大海和航船，但在前往伊科锡温的途中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他知道这次远行会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而且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的感觉很清晰，就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奇怪的是，虽然马略多次催促他去见见那个叙利亚的先知玛尔塔，但他一次都没有去。他的抗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那些迷信的东西。作为一个罗马人，苏拉也很迷信。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虽然他也像别人一样很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但是他太清楚自己的人性弱点和黑暗一面，所以不敢像马略那样轻松坦然地去算命。

　　现在他正在朝着伊科锡温港逼近，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找玛尔塔算过命。他感觉到，未来的命运就像一床厚厚的毯子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却弄不清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等待他的事情应该很重大，但也很邪恶。在跟他同样年轻的贵族中，似乎只有苏拉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邪恶。希腊人对邪恶进行过漫长的讨论，而且他们中有好多人也认为根本就没有天性邪恶这回事。但是，苏拉知道天性邪恶是存在的，而且他很害怕自己身上就存在这种邪恶。

　　伊科锡温港本该拥有一些大城市，但在海湾后边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镇，高低起伏的山峦一直延伸到海边，包围着这个偏远的小镇。在冬天的雨季，许多溪流汇入大海，海上的岛屿像一艘艘漂亮的船只，岛上那高大挺拔的本地柏树就像船只的桅杆。苏拉心想，伊科锡温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在小镇的海边，已经有一千多名摩尔人和柏柏尔人的骑兵列队相迎。这些骑兵的装备跟努米底亚的骑兵一样，马上没有马鞍和缰绳，士兵也没有穿戴盔甲，只是人人手里都举着一把长枪和一把上了鞘的长剑。

　　“啊！”波古德一声惊叹，他和苏拉最先从一艘驳船上来到地面。“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国王派了他最喜爱的儿子来迎接你。”

　　“他叫什么名字？”苏拉问。

　　“沃卢克斯。”

　　那个年轻人骑着马上前来，他的装备跟其他士兵一样，不过他的马匹打扮得特别华丽，马鞍和缰绳一应俱齐。苏拉看到沃卢克斯王子朝着他们挥手感觉挺高兴，可是国王在哪里呢？他举目张望，但在那些快步向前的人群中根本就没有国王的影子。

　　“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国王已经退到南边一百多里的山区，”王子跟苏拉解释说，他们一起走到一个能够看着苏拉的部队和装备上岸的地方。

　　苏拉皱着眉头说：“之前国王跟盖乌斯•马略说好的可不是这样。”

　　“我知道，”沃卢克斯不安地说，“可是你看，朱古达已经来到附近了。”

　　苏拉面若冰霜地说：“沃卢克斯王子，这是一个圈套吗？”

　　“不，不是的！”年轻的王子大声说，双手着急地挥舞着。“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我可以对着所有神灵向你发誓，这不是什么圈套！只是朱古达发现情况不妙了，因为他本来以为我父王会退到丁吉斯，但后来却发现我父亲还留在伊科锡温。所以朱古达带着一支柏柏尔人部队来到这里的山区，他们部队的人数虽然还不足以对我们发起攻击，但人数之多也让我们没有反手之力。于是父王决定从海边撤退，因为朱古达认为如果有什么罗马人到这里来见父王，那肯定会从陆路过来，所以他就一路跟着父王走。我敢肯定，朱古达根本就不知道你已经来到这里。你从海路过来，确实很聪明。”

　　“朱古达很快就会发现我在这里，”苏拉冷冷地说。他想着，自己的卫兵只有一千五百人，实在太少了。

　　“应该不会，至少暂时不会，”沃卢克斯说，“三天前，我带着一千骑兵从父王的军营中出来，装作要带兵操练，然后就直接来到海边。我们没有正式跟努米底亚开战，所以朱古达也没理由对我们发起进攻。而且他不清楚父王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在探明实情之前他也不敢跟我们撕破脸。我向你保证，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观察我们在南边的军营，而且他的探子也不可能靠近伊科锡温，因为我们的部队在这里守备森严。”

　　苏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些摩尔人贵族都不太靠谱，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士兵和装备上岸的速度慢得要命，这一点也让他很生气。因为伊科锡温总共只有二十艘驳船，所以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计要到明天的这个时候才能全部完成。他耸耸肩，叹了口气。不管朱古达知不知道，担心都无济于事。

　　“朱古达在哪里？”他问道。

　　“在离海边大概三十里的地方，在山区中间的一小块平地上，就在这里的南边。从伊科锡温到我父王的军营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刚好从朱古达的军营中间穿过，”沃卢克斯说。

　　“啊，好极了！那我怎样才能过去见到你父王，同时又不用先跟朱古达打一仗？”

　　“我可以带着你穿过去，而且绝对不会让朱古达发现，”沃卢克斯急切地说，“卢基乌斯•科尔涅利乌斯，我真的可以！父王相信我，你也要相信我！”他想了一会儿，补充说，“不过，我想最好让你的士兵都留在这里。我们人越少，成功的机会才越大。”

　　“沃卢克斯王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苏拉问，“我并不了解你，或者说我也不了解你父王和波古德王子！你们可能会背信弃义，把我出卖给朱古达。我可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俘虏！你们也知道，只要把我抓住，就会给盖乌斯•马略带来很大难处。”

　　波古德一声不吭，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但年轻的沃卢克斯还是锲而不舍。

　　“那你可以让我完成一项任务，让我证明我们确实值得信任！”

　　苏拉考虑了一下，露出一个如狼似虎的微笑。“好吧，”他突然说，“反正我的性命已经在你手上了，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他盯着眼前的这个摩尔人，宽大的草帽下双眼闪闪发亮，透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像两颗珍贵的宝石一样。身为罗马军人，带着这种帽子确实显得有点奇怪。但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丁吉斯还是昔兰尼加，苏拉的帽子都已经开始闻名天下。人们在篝火或灶台旁说起罗马人时，都会提到一个皮肤白皙的罗马英雄总是戴着一顶草帽。

　　苏拉心想，我必须相信我的幸运，因为我内心一点都没感觉到幸运会弃我而去。这是一个考验，是我对自己是否足够自信的考验，也是一个机会向波库斯国王、他的儿子和身在锡尔塔的马略证明，我能够应付命运带到我面前的任何东西！一个人如果临阵脱逃，那他就不能证明自己到底是什么。不，我要勇往直前。幸运就在我手里，因为我掌握了自己的幸运，而且一直以来都握得很紧。

　　“天一黑，”他告诉沃卢克斯说，“你和我，还有少数几个贴身护卫就会骑马前往你父王的军营。我的士兵会留在这里，这样要是朱古达真的发现有罗马人来过，那他也会以为罗马人就在伊科锡温，你父王会到这里来跟我们见面。”

　　“可是今晚没有月亮！”沃卢克斯说，有点失望。

　　“我知道，”苏拉说，露出他那典型的狞笑，“沃卢克斯王子，这是一个考验。而且还有明亮的星星，你可以领着我穿过朱古达的军营。”

　　波古德双眼发直。“简直是疯了！”他咕哝着说。

　　沃卢克斯则双眼发亮。“这还真是个挑战，”他说着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你敢吗？”苏拉问。“直接从中间穿过朱古达的军营，不让任何睡着的士兵或正在打盹的马匹惊醒，而且前后两边都没有人接应。沃卢克斯王子，你要是敢这么做，那我就相信你，也相信你父亲！”

　　“我敢，”沃卢克斯说。

　　“你们两个都疯了！”波古德说。

　　苏拉提议让波古德留在伊科锡温，因为他不确定这个摩尔人王爷是否可信。他提出建议时虽然彬彬有礼，却让两个军官负责监视波古德，而且不能让波古德离开他们的视线一步。

　　波古德在伊科锡温找了四匹上等好马。苏拉决定还是骑着骡子，他总觉得骡子要比马匹好得多，当然他把自己的帽子也收起来了。一起出发的除了苏拉和沃卢克斯，还有三个摩尔人贵族，他们骑马都不用马鞍和缰绳。

　　“不能让那些金属配件发出的响声暴露我们，”沃卢克斯说。

　　不过，苏拉还是给他的骡子装上鞍子，而且绕着骡子的鼻子和耳朵绑上绳子。他说：“这样可能会发出响声，但我要是掉下来，那声音就更响了。”

　　夜幕降临，在没有月光照耀的黑暗里，这五人摸黑出发了。不过天空还是微微发着亮光，因为没有大风刮起地上的灰尘，所以那些一眼看去好像浮云的东西其实是大片的乳白色星系，借着星光他们可以顺利前行。他们的坐骑都没有钉上铁蹄，所以蹄子轻快地落到地面，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就这样，他们在伊科锡温港湾附近的山区小路中一路疾行。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运气了吧，”苏拉说。

　　“不要说话，”随行的三个护卫中一个轻声说道，“夜晚在这样的野地里，你的声音会传出去好远。”

　　于是，他们在一片静默中飞驰，眼睛渐渐适应了微弱的光亮。一段段的路程在他们身后飞逝而去，渐渐地一些零落的橘红色篝火出现在眼前，他们知道自己来到了朱古达扎营的盆地。他们极目眺望，那篝火点缀的盆地就像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般美丽。

　　他们五人从坐骑上下来，沃卢克斯让苏拉在一边等着，然后就开始装备他们的坐骑。苏拉耐心地等待着，看着这些摩尔人给坐骑的蹄子穿上特制的马鞋。摩尔人马鞋的底部通常是木制的，这样马匹在旷野奔跑时，蹄子上端柔软的部分就不会被石头弄伤，不过沃卢克斯的马鞋底部却是厚厚的毛毡。他用两条柔韧的皮带把马鞋绑在马脚上，然后再把皮带交缠着绕回来，穿过后边的一个金属环，最后再绕到前面牢牢绑住。

　　大家又骑上去跑了一阵，让坐骑慢慢习惯刚刚穿上的鞋子。在距离朱古达的营地还有最后半里地时，沃卢克斯率先跑到前面。一般来说，这里会有哨兵骑马巡逻，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任何动静。朱古达深受罗马的影响，于是他的军营也按照罗马军营的样式建造。苏拉知道，外邦人的这些模仿让马略颇为惊叹。不过，朱古达不能调动起部下足够的耐心和热情，所以他对罗马军营的模仿也只是徒具其形。朱古达知道马略的军队远在锡尔塔，而波库斯的军力根本不足以对他发起攻击，于是他也懒得加强守卫兵力。他的军营外边只有矮矮的一道土墙，骑马一跃就可以轻松过去。苏拉怀疑，这土墙的作用不是阻止外人进入，而是防止里面的牲畜跑出。如果朱古达是真正的罗马人，而不只是深受罗马人的影响，那么无论他觉得自己多么安全，都会给军营配齐所有设施：壕沟、木桩、栅栏和高墙。

　　这五位骑士慢慢靠近军营大门，所谓的大门其实只是一个宽阔的开口。在离大门约两百尺的土墙下，他们骑着坐骑轻而易举地跳了过去。进入军营后，他们紧贴着土墙边，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远远地看到大门口有士兵把守，不过守门的士兵面朝外边，而且距离大门比较远，所以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他们迅速地转了个弯，来到连着前后两个大门的中央通道。苏拉、沃卢克斯和其他三个摩尔人沿着中央通道穿越整个军营，快到后门的时候，他们又转弯贴着墙根走，一直到离后门的卫兵足够远了，他们才跳出土墙离开军营。

第六章/1

 第六年（公元前105年）

 布利乌斯•鲁提利乌斯•鲁弗斯和格涅乌斯•马利乌斯•马克西穆斯担任执政官的时期

第七章/147

 第七年（公元前104年）

 盖乌斯•马略（第二次）和盖乌斯•弗拉维乌斯•芬布里亚担任执政官的时期

 第八年（公元前103年）

 盖乌斯•马略（第三次）和卢基乌斯•奥瑞利乌斯•奥瑞斯特斯担任执政官的时期

 第九年（公元前102年）

 盖乌斯•马略（第四次）和昆图斯•路塔提乌斯•卡图卢斯•恺撒担任执政官的时期

第八章/341

 第十年（公元前101年）

 盖乌斯•马略（第五次）和马尼乌斯•阿奎利乌斯担任执政官的时期

 第十一年（公元前100年）

 盖乌斯•马略（第六次）和卢基乌斯•瓦勒里乌斯•弗拉库斯担任执政官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