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鸟笼中出生的鹦鹉无法自由地飞翔,你会觉得它可怜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它一出生就在鸟笼里。生来就知道自身的局限,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啊。
我一直记得,高二夏天认识的一名女生含着眼泪说的这番话。我不觉得她舍弃了什么,也不觉得她放弃了什么,或是输掉了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所以才发出了这般感叹。她知道,即使明白了自身的局限,也有办法离开笼子翱翔于天空。她知道,尽情翱翔后即使遍体鳞伤,只要有朋友互相扶持,就不会觉得辛苦。她也知道,无论是谁都会经历这样一段宝贵的时光——
有些事,长大后回头想想才会顿悟。
那时候,与恩师的邂逅、与朋友的相逢及离别,都是人生中一道美丽的轨迹。
或许可以说,那是豁出一切才抓住的奇迹。
闭上眼,那一幕幕便乘着春风、伴着芳香的樱花花瓣飘上心头。
穿着崭新的校服,在高中入学之际,我暗自下定决心——告别那短发短裤的初中时代,不再做假小子,加入能让自己成为淑女的社团。
我初中时加入了女排社,那儿严苛得就像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日本企业一样,我对那样的生活已经毫无眷恋。因此,我敲响了从初中时便暗自憧憬的吹奏乐社的大门。吹奏乐社不像古典音乐那样门槛很高,什么类型的音乐都能演奏,连爵士乐或民谣也没问题。吹奏乐器的话,即使从高中才开始学,也总能吹出几个音吧,感觉就算是我这种零基础的人也为时不晚。
然而,我刚提交入社申请便遭遇了悲剧。这一年的社员只有三个人,而且顾问老师也调走了,社团解散已经迫在眉睫。
在我茫然无措时,有一个人向我伸出了手。
那就是新到任的老师——草壁信二郎。在音乐老师当中,他算是罕见的年轻男老师。没有哪位老师愿意担任吹奏乐社的顾问,草壁老师却爽快地接手了。后来我才知道,草壁老师在学生时期曾获得东京国际音乐指挥部门的二等奖,众人对他寄予厚望,盼他将来能成为国际级的指挥家。
然而,海外留学归来后,他却舍弃了过去的一切,销声匿迹好几年,然后来到我的高中担任老师。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本人也绝口不提,但我很清楚地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吹奏乐社从此有了一位亲切的顾问。虽然有过人的资历,但他从不摆架子,总是以平等的态度与我们交流。
在第一次见到草壁老师的那个瞬间,我大概就已经陷入了单相思的漩涡。我们年龄相差十岁,又是师生关系,可以说是禁忌的恋情吧?不过,无论别人怎么说我,这份感情都难以抹消,我也无法欺骗自己。随着接触草壁老师的次数慢慢增多,我渐渐发现他拥有很高的人望,也体会到他的温柔,偶尔还会见到他流露出的一丝忧郁,就这样,我越来越仰慕他了。
重振吹奏乐社,还有一位功不可没的人。
他就是和我一起入社的上条春太。我叫他春太,他叫我千夏,我和他青梅竹马,在六岁前都是邻居,后来分隔两地,没想到会在高中再次相遇。他长着一张娃娃脸,有些介意自己个子不够高,但他拥有身为女生的我所渴望的一切——柔顺的发丝、白皙的肌肤、双眼皮、长长的睫毛。而且他头脑聪慧,接二连三地解开了发生在校园里的谜团。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