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生,不幸不闻过,大不幸无耻。”此两句只是一项事。知耻是由内心以生,闻过是得之于外。人须知耻,方能过而改,故耻为重。(《语类》卷九四)
北宋的哲学家周敦颐说,人来到世上,一个不幸的事是,看不到自己的过错。而最大的不幸是,没有羞耻之心。朱子解释说,周敦颐的这两句话其实说的是一件事,就是人要知耻。闻过,是外因;知耻,是内因。人有了羞耻之心,才知道改正错误。所以知耻是最重要的。
如曾子三省处看来,是当下便省,省得还有不是处便改。(《语类》卷=O)
孔子的学生曾子说,我每天要三次反省自己:“与人谋(为别人做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老师教我的知识是不是复习了、掌握了)?”朱子说,其实曾子是时时事事在反省,做错了一件事就马上改正。
人之才德,偏有短长,其或意中了了,而言不足以发之,则亦不能传于远矣。故孔子日:“辞达而已矣。”程子亦言:“《西铭>吾得其意,但无子厚笔力,不能作耳。”正谓此也。然言或可少而德不可无,有德而有言者常多,有德而不能言者常少。学者先务,亦勉于德而已矣。(《通书注》)
朱子说:人的才能和德行是各有偏重或长短的,有的人心里的想法非常清楚,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这样,他的思想就不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去。所以孔子也讲:“语言只要能准确表达就可以了。”程先生也说:“《西铭》是一篇好文章,它的意思我完全领会,但是我没有张先生(张载,字子厚)的笔力,所以写不出来。”然而,语言可以少,而德却不可以没有。有德,表达能力很好的人很多;有德,表达能力很差的人却不多。所以学者首先要努力学习的是德行。
我不得乎天,亦不怨天;不得乎人,亦不尤人,与世都不相干涉。方其下学人事之卑,与众人所共,又无奇特耸动人处。及其上达天理之妙,忽然上达去,人又捉摸不着,如何能知得我?知我者毕竟只是天理与我默契耳。(《语类》卷四四)
孑L子说:“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朱子的学生在读到《论语·宪问》中的这一段话时问孔子为什么突然会讲这些话,于是朱子讲了上面的那一席话。意思是说,人活在世上,如果得不到社会(天)的认可,不能怨恨社会(天);如果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也不能责怪别人。其实这与世事、人事都不相干。关键在你自己有没有做好“下学而上达”的功夫。“下学”,就是要做好最基本的、最切近生活的各种小事,也就是做好人。所谓“下学”,都是些和普通人一样的寻常事,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人家当然看不出你的奇特之处。但是真正把“下学”做好了,才可能“上达”,“上达”就是你的知识本领从感性上升到了理性,你有了理论与理性的高度了。可是,当你达到这样的高度时,它的形而上的玄妙又是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