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集大成的意义和其究竟
关于此问题可分作两方面来看:
甲,就词调的搜求、审定和考正方面说,他于北宋当年风起云涌的词坛现象,确有集成和创制的功劳,我们且看下面一段记载就可知道了:
古之乐章、乐歌、乐曲等,皆出雅正。粤自隋唐以来,声诗间为长短句,至唐人则有《尊前》、《花问》集。迄于崇宁,立大晟府,命周美成诸人,讨论古音,审定古调,沦落之后,少得存者。由此八十四调之声稍传,而美成诸人又复增慢曲引近,或移宫换羽,为三犯四犯之曲,案月律为之,其曲遂繁。(张炎《词源》)
这种伟大的供献和劳绩,则为前此所无。
乙,再就他的作风方面说,他一身兼具过去许多词家的长处,确有特殊的精力与天才。他所谓集大成者,系指集北宋中期柳永、秦观、贺铸等人之成而言。东坡一派词风,则不在周氏涵容以内。耆卿的慢词和铺叙,则给他一个伟大的骨干,方回的艳丽,少游的柔媚,又给他一个外部的烘染,同时他又兼采花间派和晏、欧一点神髓,遂形成了他个人的作品——一个圆融美艳几经炼锻修琢的才子和文士的词。在“柳永时期”内的一切优长,至美成可以说已臻绝诣了。
他所以能有如此惊人成绩者,因为:(一)他既富于文学天才,而又能博涉百家之书,于遣辞造语上,能融贯唐、五代以来诗歌中优美的质素;(二)他本人又精于音律,善自度曲;(三)而同时又被提举为大晟乐府,以政府全力,供他的考证和制作,更给他一个绝大的帮助。在这种种适合的环境之下,自然容易试展他的才华,而使之成为一个最受崇仰的大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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