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重庆》:
四川袍哥,清末民初的大本营在成都,进入20世纪30年代后,随着国民政府西迁重庆,袍哥的大本营也逐步迁移到重庆。
俄国十月革命和中国“五四运动”之后,孙中山深感人民群众力量的强大,提出了“外联日俄,内接会党”的口号,注意在民众中寻求革命力量。诸多会党中,四川袍哥是无比重要的一支,川渝两地大批的革命党人也加入袍哥,比如著名的熊克武就是经余英介绍嗨袍哥的。年轻气盛的义字袍哥大爷佘英,被孙中山接见后,回来后就组织起义,转战川南,最后悲壮牺牲。所以,国民党坐了江山后,袍哥也就从过去的地下黑社会洗白上岸,公开活动,党政军商学各界人士纷纷加入袍哥组织。
抗战期间,重庆袍哥更是大举出动,成了政府之外最大的民间组织。这个组织,不黑不白,既黑又白,袍哥大爷们,在几乎所有的机构、行业,都拥有强大的影响力。
本文向大家介绍当时重庆的三个极有代表性的袍界风云人物:田德胜、唐绍武和石孝先。
◎老袍哥田德胜
当过清政府绿营基层军官哨长的田德胜,是参加了重庆辛亥革命的老一辈袍哥大爷。
1911年11月22日,中学校长杨沧白等人在重庆举事,勒令重庆知府钮传善等在朝天观(位于现在的小什字)交权。一群袍哥大爷给杨沧白扎起,当先领头的就是田德胜。在游行队伍中,一辈子喜欢出风头的田德胜,舞动一杆黄色缎子大旗,得意扬扬走在队伍最前面。田德胜当时还只是仁字袍哥大爷唐廉江手下的当家三爷,但已经暴露出人品不好。
重庆蜀军政府成立后,田德胜以功臣自居,跑去军政府要钱,理由是杨沧白“造反”时,他组织啦啦队花了不少钱,连哭带闹,赌咒发誓,甚至不惜下跪,终于成功从军政府手里搞了两万大洋。而对重庆辛亥革命居功甚伟的另一位仁字袍哥红旗五爷况春发(他自掏腰包组织了300多人,还策反了军队中的兄弟伙),则分文未取,革命成功后继续回到会仙桥(现在的解放碑王府井百货附近)开他的“上青云鞋庄”。
田德胜的名声极坏,他自己的堂口叫正伦社,位于和平路,一直到抗战前规模都不大。他经常在附近馆子请客吃饭,有时候包席几十桌,吃完饭,嘴巴一抹,说一声菜做得不好,转身就走,是出名的强买强赊型袍哥。
国民政府迁来重庆后,此人积极向政府靠拢,对抗日也做了贡献。1942年,杨森、王缵绪从抗战前线回渝,他组织袍哥六七百人前往迎接,并大办欢迎宴会。
当时,政府动员百姓为抗战募捐飞机,田德胜积极性非常高,募集了大批款项。好玩的是,田兄募捐上了瘾,后来动员手下袍哥给自己募捐养老金,袍哥们当然积极参与,哪晓得田大爷把大家给他募集的养老金,全部捐献政府,为前线购买了飞机一架,称为“忠义献机”,国民政府当即授予勋章、绶带。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田大爷,胸佩勋章、肩披绶带,洋洋得意,从民族路到七星岗水市巷,一路打马游行,围观者甚众,搞得路上水泄不通。献机所得的勋章和绶带,成了田德胜一辈子离不得的宝贝,每逢大型聚会,勋章、绶带一定披挂整齐一后来文人写袍哥轶事,大多把田德胜的勋章、绶带当作笑话,却只字不提人家为抗战献机的事情。
后来,田德胜和川军将领王缵绪结拜兄弟,江湖地位剧增,这家伙野心膨胀,试图一统江湖,在重庆发起成立袍哥仁字总社,想当仁字袍哥的一把手,但是,由于田德胜的江湖口碑不佳,虽然拼命靠拢政府,无奈袍哥兄弟们不买账,此事不了了之。
田德胜没有当成总社长,一点也不影响他对蒋介石的忠诚度。1942年,田德胜还和国民党重庆党部主委方治策划,准备搞一次重庆各堂袍哥集体加入国民党的活动,后因军统方面反对,此事未果。1949年11月中旬,解放军都打到重庆大门口了,他居然不识时务,和石孝先等人一起,组团欢迎蒋委员长最后一次光临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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