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剧情中的第二个故事,叙述的是赵盾门下的草泽医人程婴为救赵氏孤儿而舍亲生的事迹。
赵盾及其一家三百余口都被奸佞屠岸贾杀害,连国君晋灵公的驸马赵朔也不能幸免。赵朔在被害之时曾对妻子(即公主)说道:“谁想屠岸贾与我父文武不和,搬弄灵公,将俺三百口满门良贱,诛尽杀绝了也。公主,你听我遗言,你如今腹怀有孕,若是你添个女儿,更无话说;若是个小厮儿呵,我就腹中与他个小名,唤做赵氏孤儿。待他长立成人,与俺父母雪冤报仇也。”赵朔的妻子被囚禁府中,生下儿子,依夫遗言,取名赵氏孤儿。如何救出这个忠良之后,是继獒犬咬吃赵盾之后的忠良与奸佞斗争的又一幕。
奸佞屠岸贾定下誓言,要对赵家斩草除根。屠岸贾说:“某屠岸贾,只为公主怕他添了个小厮儿,久以后成人长大,他不是我的仇人?我已将公主囚在府中,这些时该分娩了。”当他得知公主生了男儿,便发出指令:“令人传我的号令去,着下将军韩厥把住府门,不搜进去的,只搜出来的。若有盗出赵氏孤儿者,全家处斩,九族不留。”并且四处张贴榜文,凡藏匿孤儿者处斩,定要将赵家斩草除根。
囚在府内的公主虽喜得一子,但如何逃过杀儿一劫,把孤儿带出府去,使忠良有后还是个大问题。正在焦急和窘迫之时,公主想起了程婴。“我想起来,目下再无亲人,只有俺家门下程婴,在家属上无他的名字,我如今只等程婴来时,我自有个主意。”公主认为唯有程婴能救孤儿,程婴虽是赵家门下的医师,但他不是赵家人,在被诛杀的赵家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因此,公主把救孤希望寄托在程婴身上。
程婴何许人也?剧中有程婴的自白:“自家程婴是也,元(原)是个草泽医人,向在驸马府门下,蒙他十分优待,与常人不同。”程婴长期在赵家门下行医,赵家对他恩礼有加,程婴自感赵家“与常人不同”,乃一门忠良。他对赵家受冤极为同情,对奸佞屠岸贾残害忠良甚是愤慨。程婴是行医之人,有正义感:“幸得家属上无有我的名字。如今公主囚在府中,是我每日传茶送饭。那公主眼下虽然生的一个小厮,取名赵氏孤儿,等他长立成人,与父母报仇雪冤。”但面对屠岸贾布下的天罗地网,如何才能将孤儿救出府呢?程婴甚是着急,“只怕出不得屠贼之手,也是枉然”。正在他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忽“闻的公主呼唤,想是产后要什么汤药,须索走一遭去”。程婴以医病之名进府,门卫不好阻拦。公主见到程婴,就像见到了亲人,对程婴说出了托他救孤一事:“俺赵家一门,好死的苦楚也!程婴,唤你来别无甚事,我如今添了个孩儿,他父临亡之时,取下他一个小名,唤做赵氏孤儿。程婴,你一向在俺赵家门下走动,也不曾歹看承你,你怎生将这个孩儿掩藏出去?久后成人长大,与他赵氏报仇。”说完,她自吟道:“可不道遇急思亲戚,临危托故人。你若是救出亲生子,便是俺赵家留得这条根。”公主对程婴满怀期待。程婴深知当时救孤的形势非常严峻,对公主说:“公主,你还不知道,屠岸贾贼臣闻知你产下赵氏孤儿,四城门张挂榜文,但有掩藏孤儿的,全家处斩,九族不留。我怎么掩藏的他出去?”又说,他若是将孤儿救出,“屠岸贾得知,问你要赵氏孤儿,你说道:我与了程婴也”。为了让程婴没有顾虑,公主说“为母的也相随一命亡”,随后公主自缢身亡。至此除留下一个刚生下的孤儿外,赵氏一家全部被害。
救孤是对正义的伸张,是对奸佞的挞伐,是对道德良心的考验,也是对人性的崇仰。程婴在此大是大非面前,显示了他有光有热的人性。“程婴心下自裁划,赵家门户实堪哀;只要你出的九重帅府连环寨,便是脱却天罗地网灾。”程婴决心要救出赵氏孤儿。
程婴偷偷将孤儿藏在他的药箱内。府门看守屠岸贾的属下将军韩厥,盘问了程婴的来历,检查了他的药箱,发现了药箱的夹带——药材下掩藏了一个婴儿。韩厥是一个有人性和良知的人,分得出忠与佞,他对程婴说:“程婴,我若把这孤儿献将出去,可不是一身富贵?但我韩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肯做这般勾当!”韩厥毅然反叛主子屠岸贾,将程婴和孤儿放走。程婴怕牵连好人韩厥,回头来对韩厥说:“将军,我若出的这府门去,你报与屠岸贾知道……你拿将程婴去,请功受赏,我与赵氏孤儿,情愿一处身亡便了!”韩厥斩钉截铁地说:“程婴,你好去的不放心也。”并表示说:“你义忠,我可也有信,你若肯舍残生,我也愿把这头来刎。”说罢拔剑身亡。韩厥为了取得程婴的信任与放心,也为了断绝屠岸贾追踪孤儿的线索,自杀身亡,表现了一个将军崇高的气节,《赵氏孤儿大报仇》出现了第一个杀身成仁的英雄形象。韩厥作为屠岸贾麾下的一名将军,他与赵家无亲无故,与程婴也素昧平生,他之所以杀身,就在于他心中唯有“仁”的最高道德原则,杀身也要成为一个仁者。韩厥救忠良之后的献身,实际上也就是践行“仁”道德的崇高精神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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