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波莉和弗兰克那时正相爱,眼前有一整个未来。
一种致命的流感病毒突然席卷全世界,弗兰克意外被感染。面对巨额的医疗费用,他与波莉都束手无策。在弗兰克面临死亡之际,波莉做出了艰难的选择,她自愿与创时者公司签订合约,作为一名时空旅行者去未来工作,作为交换,创时者公司将为弗兰克的治疗埋单。两人诀别时,弗兰克许下诺言,将在十二年后的加尔维斯顿--海洋开始的地方等她。
然而波莉的时空旅行发生了偏差,比预定时间晚到了五年,而且降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怎样都看不到弗兰克的踪迹。面对此时已四分五裂的陌生世界,波莉平静而坚定地踏上了寻找爱人的漫长旅程。
……
"珠宝匠们购买金子,将其打造成戒指。但是,为了得到金子,材料供应方有时候必须把老珠宝中的金子熔化。因此,世界上的金子都在循环,从一个人手中转移到另一个人手中。就拿你那枚戒指的金子来说吧,第yi个佩戴它的人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死了。"
"好诡异。"
"没人能够真正地拥有金子,对吗?它属于宇宙。"
《走错时空的人》是西娅·林的第二部小说,也是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一对年轻情侣波莉与弗兰克面对死亡所做出的牺牲,以及在爱情中的失去、寻找、背叛、坚守,作品融入了科幻、爱情、社会问题和生存等元素,演绎了一个末日世界中的爱情故事。虽有穿梭时空情节,却不是一部硬科幻作品,更侧重于对一段爱情关系中自我的思考:面对被时空捉弄而与恋人错位,我们是否能坚守自己的初心?
本书于2018年6月在美国出版后广受好评,入围了2018年加拿大吉勒文学奖短名单,并迅速售出多国版权。
第二天傍晚,下班以后,他们来到加尔维斯顿靠近玻利瓦尔锚地的码头上,准备一起搭乘摩托艇回去。在炎热的日子里,天空沉沉地压向地面,就像一块浸满氯仿的棉布。可是今天,微风习习,天空高远而晴朗,显得格外清新。
诺尔贝托带着波莉踏上一条土路,沿着海岸线行走,两边都是茂盛的田野。一座小山出现在面前,外表非常奇怪,底部没有跟平地衔接的斜坡,仿佛是从别处空运到这里的。原来,那根本就不是小山,而是一栋宽阔的双层建筑,外壁生满了浓密的灌木丛、常春藤和野草,犹如长及脚踝的毛发。
"金布尔炮台,"诺尔贝托介绍道,"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枪火堡垒,表面覆盖着泥土作为伪装。"
被军队遗忘以后,这座堡垒反倒变成了生机勃勃的花园,惬意地享受着第二次生命。它的背后便是海洋,大地就像一个盛满污水的鱼缸。诺尔贝托抵达海洋开始的地方,径直迈出边缘,跳到下面的一个平台上,踩着滑溜溜的水藻,踏入了一艘小船。
"来吧,"他说,"趁着天还没黑。"
她上了小船,船身摇晃而倾斜,不过她还是想办法坐了下来。掉进海里的枯枝败叶都聚集在周围。诺尔贝托拽着船桨,搅动浓汤般黏稠的海水,小船起航了。他们两个面对着面,朝东边前进,跟海岸平行。
"咱们不能往南去,"他说,"否则大浪会把船掀翻的。"世界在她的左边铺展,海水在她的右侧绵延。
"你瞧,"诺尔贝托说着,指向她的身后,"南方的明珠。"
她扭过头去,凝望着加尔维斯顿,在岛屿的东面,大地凹成一个钝角,与北岸相接。棕榈叶编织的屋顶和雪白的细沙星星点点,不知都是从何处弄来的。透过海上的薄雾,远处的土地呈现出腐烂般的棕色。
"在正常情况下,重建一个这么大的岛屿需要花费几十年。但是,多亏了劳工,我们四年就做到了,而且成本非常低廉。"
波莉忽然想起了班车上的男男女女,想起了他们皮肤皲裂的双手,想起了寻找儿子的曲奇。弗兰克从未搬运过沉重的建材,也从未在烈日下爬上卡车,系紧一捆长度跟身高相当的钢筋。一九九三年,他就在布法罗了。他递交了申请,打听过她的下落,但是当初他为什么会离开呢?
"咱们可以停下了。"诺尔贝托抛出一条绳子--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拴住一根弯曲的柱子。在此之前,那根柱子显得毫不起眼。
"这就是玛尔塔最喜欢的地方吗?"他们在绳子的末端上下浮动着。
"对。"
夕阳渐渐坠落,天空染着各种各样的蓝色,水面十分平静,甚至不像是在海上。
"倘若我要向她求婚,我会把地点选在这里。以前,她经常说:'这是美国的尽头。'尽管加尔维斯顿就在那边。"
"你们没有结婚吗?"
"没有。"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没有人为我们主持婚礼。如果我们结婚就好了,也许那样她就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也许复杂的离婚手续可以让她放慢脚步。"
"你们打算要孩子吗?"
"嗯,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孩子,到现在他肯定已经长大了。"
她几乎能感受到悲伤在他胸中荡漾。于是,她换了个问题,帮助他平复心情。
"所以,咱们的故事呢?咱们是怎么相遇的?"
"你觉得怎么相遇比较好?"
"在公交车上?"
"不行,一九八七年我才开始在公交车上工作。而一九八一年之前,我还在索科鲁。"
"索科鲁?是在新墨西哥州吗?好吧,那咱们是高中情侣。"
"但你当时在布法罗。"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
"是吗?"
"他们从来没问过。他们只在乎我的家族遗传病史、精神健康状况和疫苗接种经历,根本不关心我来自哪儿。"
"哈!好,咱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经常隔着篱笆聊天。"
"嗯,越过我弟弟的兔笼。"
"后来咱们失散了,你加入了军队,我决定做时间旅行。"
"在休斯敦机场接到你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穿着什么?"
"我先在公交车的窗户里看到了你的影子。小巧玲珑的脸庞,老旧的绿色外套。"
"我在第一次约会时穿了什么?"
"威格牛仔裤,布料上有一条折痕。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弄出那条折痕的。"
"咱们是在哪儿碰面的?"
"在老水塔旁边的树桩。我穿着什么?"
"海军蓝的外套,鬈发。"
"咱们做了什么?"
"去公园散步,你带来一罐啤酒。当你拥抱我的时候,差点儿跟我的脑袋撞上。"
诺尔贝托笑了:"听起来似乎是非常糟糕的初次约会。"
"不,我觉得很好。"
"啤酒就免了吧,那会儿我年纪还太小。"
波浪偶尔推动小船,绳子绷得笔直,发出轻微的声音。
"我有东西要给你。"他说。
"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我扔过去,你能接住吗?"
她想象着它掉进墨西哥湾里:"你还是递过来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倾身向前,他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上,里面装着一枚金戒指。
"我在玛尔塔的箱子中发现了它,估计应该是她母亲的遗物。没想到那个箱子里还有值钱的东西。总之,我觉得你应该戴上它,这样会显得更加合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捏起戒指,套在手指上,费了一番工夫才让它通过凸起的关节。
"妈妈曾经告诉我,珠宝界的金子都是循环使用的。"诺尔贝托说。
"什么意思?"
"珠宝匠们购买金子,将其打造成戒指。但是,为了得到金子,材料供应方有时候必须把老珠宝中的金子熔化。因此,世界上的金子都在循环,从一个人手中转移到另一个人手中。就拿你那枚戒指的金子来说吧,第一个佩戴它的人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死了。"
"好诡异。"
"没人能够真正地拥有金子,对吗?它属于宇宙。如果这么想,我就不会对破产耿耿于怀了。"
"水也是一样。"
"水显然属于宇宙。"
"不,世界上的水都在循环,也许你见过这里的水。"
"我明白了。比如那片水,也许我在五岁的时候喝过。"
"或者这片水,"波莉捧起旁边的水,"也许玛尔塔用它洗过头发。"她是不是越界了?然而,诺尔贝托只是向后靠去,伸出自己的手,捞起一些水,看着闪烁的微光。
"也许这是弗兰克·马里诺尿出来的。"他嘟囔道。
"真恶心。"她倒掉手里的水,"现在它消失了,就连下落的位置都分不清了。"
她以前也做过完全相同的事情。在讲出最后几个字的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谈论过水的神秘踪迹--但当时是跟弗兰克在一起。如今,她却对另一个人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语。
她不由得大为震惊。她背叛了弗兰克,而且在整个过程中,她居然毫无察觉,直到酿成大错才反应过来。她呆呆地盯着船体,玻璃钢形成的图案犹如窗户上冻结的冰花。
然而,她又能怎么办呢?她仰望天空,脑海里浮现出可怕的念头。又恍然醒悟,在暮光中放声大笑。谁也无法暂停生活,在悲伤中沉浸片刻。每分每秒,世界上都有一半的人在拼命挣扎,忍受着灵魂与现实的割裂。所以大家才说,生活总要继续,而最糟糕的是,你也渐渐变得麻木,跟着生活前进,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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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娅·林为我们展现出当代社会的问题--社会阶层、移民、身份认同、贫困,还有我们再熟悉不过的爱与失去。这部小说引导我们在时间中穿梭,让我们无法离开。
--新加坡《海峡时报》
沉稳的文笔和巧妙的情节从头到尾深深地吸引了我,关于阶级差异、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的精彩的社会评论,读者很容易陷入波莉寻找所爱之人的旅程中。
--《洛杉矶时报》
这部小说在现在和未来之间摇摆不定--这种不和谐的并列关系令人感动又心碎……当林沉思时间、记忆和爱时,她的写作光芒四射。
--美国出版业杂志《柯克斯书评》
在这惊险的世界里,西娅·林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创造出一种深刻的思想,对阶级的不人道和爱的极限。这是一个关于时间可塑性的故事,但在它的核心里驻扎着永恒的东西。
--奥马尔·阿卡德,《无人幸免:美国战争》的作者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引人入胜的故事,从每天坠入爱河的美丽到如今反乌托邦的可怕景象。林女士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充满活力的。
--詹妮·梅拉梅德,《召集女儿们》的作者
情节清晰,富有感染力,让人想起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任何熟悉《使女的故事》的人都能在本书中找到共鸣。西娅·林用这部小说来探索我们的现实生活--所有令人震惊的不平等,描绘了这种不平等是如何摧毁生命、让人们陷入绝望、并驱使他们与爱的人分离的。
--塔拉·亨利,作家,电台制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