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太阳的方向奔跑》:
如今,母亲并没有流下多少眼泪,虽然对这个家有许多的不舍,特别是对我的牵挂。可是她看透了父亲的心思。要说那天父亲醉酒后打她是糊涂账,可是以前的许多次呢?最近一年多以来,父亲总是无缘无故地挑母亲的刺,然后借机对她拳脚相加。
父亲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他与母亲相识以来,从来都是温柔至极,平时连重话都不对母亲说半句,更别说是又打又骂了。难道人们说的“男人都喜新厌旧”是真的?
以前,我总会问母亲,她与父亲是怎么相识的。母亲也会经常回忆起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她高考落榜,也因家中兄妹多,为减轻父母负担,她没有再考,打算过完暑假就与同学出去打工赚钱。正逢她县城舅舅家的表哥结婚,表哥邀请她去帮忙。在喜宴上,同桌有一个帅气的男孩从她坐到桌边开始到宴会结束,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打量她。那男孩满眼透着光彩,而且不仅眼睛,简直所有的五官都是亮亮的,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宴会后她偷偷地问表哥那男孩是谁,表哥告诉他那是他舅家的儿子,也就是表哥的表弟,刚从技校毕业回来。后来经表哥的撮合,没多久,他俩就走在了一起,人家都说他俩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婚后他俩也特别恩爱,经常手牵手漫步在乡间的青石板路上,听鸟鸣,听虫叫,看树上的鸟儿嬉戏,看天边的云聚云散……偶尔,他也会摘朵路边的漂亮小花别在她的发间,然后直直地看上半天,说:“静,你真美!”然后,她双颊绯红,像映上了彩霞,整个人快乐得像天地间自由飞翔的小燕子……
那个时候,他只是某建筑工地上的一个泥瓦匠,天天得早出晚归,很辛苦,干的尽是和泥垒墙的体力活儿,而她,就在工地旁边的出租屋内给他生火做饭。每每快到吃饭时间,她做好饭菜后在小屋门口望眼欲穿,而他也恨不得变成一只鸟儿一下就飞奔到她的身旁,吃她做的香喷喷的可口饭菜。而她则温柔娴静地坐在一旁,端着碗慢慢地用筷子扒拉着碗中的饭粒,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饭咽菜,平时看不到的、她脸上的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时会满心欢喜地钻出来。他吃完一碗,她马上放下自己的碗筷,接过他的碗,然后再给他盛上一碗,他吃完一碗,她就再给他盛一碗……他每顿都能吃四碗,与他父亲一样,不过他的四碗是实实在在的饭粒满沿并堆成小山一样的四大碗,而他父亲的四碗只是做做样子。而我,就是他俩那个时候爱情和美的结晶。
他经常会带一些在工地上认识的朋友伙计回他们的出租屋,她总是拿出她的全部手艺做出最好吃的饭菜招待他的兄弟朋友。每次,酒足饭饱后,他们都会对她伸出大拇指,夸她的厨艺好极了,简直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手艺还高。
在工地上千了一年又苦又累的泥工后,由于技术扎实娴熟、为人勤快,他很快被提升为工地小组长。当小组长不到半年,他在她的建议下,自己出去单独承包诸如泥工和粉刷之类的活计。在工作之余,他与她还一起学会了看建筑图纸和用电脑制图软件制作建筑图,他们还手牵手、肩并肩一起去上夜校,望着遥远的星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又两年之后,他在她的鼓励下,用他们的积蓄和向亲友借来的钱成立了一家建筑装潢公司——他居然能独自承包下一幢十来层楼的工程了。从打地基到钢筋装模,到砌墙,到安装水电,到室内室外装修……差不多建房所有的活儿,他都能揽下来了。当年与他一起在建筑工地做工的伙伴们十有八九都成了他的铁杆儿部下。当有人夸他时,他总是说少不了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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