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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时间 :
无库存
竹竿(新丝路文库)
0.00     定价 ¥ 68.00
泸西县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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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SBN:
    9787532170289
  • 作      者:
    [科威特]萨乌德·桑欧西
  • 译      者:
    蔡伟良,吕娜
  • 出 版 社 :
    上海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9-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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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萨乌德·桑欧西(1981—)
  海湾地区优秀的新生代小说家之一,科威特“80后作家群”领军人物。
  已出版长篇小说《镜中囚》《竹竿》《妈妈的节事活动》《浴室》、短篇小说《盆景与老人》等作品。《镜中囚》获莱拉·奥斯曼文学奖;《竹竿》荣膺阿拉伯国际小说奖(又名“阿拉伯布克奖”),并被改编为同名电视剧在海湾各国热播,创下该地区电视剧收视率纪录。
  亦担任科威特《火炬报》等多家知名报刊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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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伊萨,菲律宾女佣与科威特男人的非婚生子。他成长于菲律宾的外婆家,长大后动身前往遍地财富的科威特寻梦,却发现那里根本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天堂,而是一个固执、排外、充满偏见的冷酷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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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我叫Jose。
  写是这样写的,在菲律宾,发音和英语一样,念作胡塞,在阿拉伯文里,就变得和西班牙文一样,叫作何塞。在葡萄牙文中,仍是同样的几个字母,但读作约瑟。在这里,在科威特,这些名字都与我无关。在这儿,我叫伊萨!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我取的名字,我自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全世界已经接受了我有各种不同名字的事实!
  我在那儿的时候,母亲不愿意叫我“伊萨”,这个名字是我在这儿出生时,父亲给取的。虽然,母亲信仰基督教,阿拉伯语中“伊萨”就是“耶稣”,但在菲律宾语中,它表示数词“一”,试想,当别人叫我的时候,他们叫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个数字,那该有多好笑啊!
  母亲给我取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菲律宾民族英雄何塞·黎刹,他曾是一位医生和小说家,若没有他,菲律宾人民不会愤然起义,赶走西班牙殖民者,尽管这场革命是在他被处决后才爆发的。
  叫胡塞、何塞也好,约瑟、伊萨也罢,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谈论这些不同的名字或者名字的由来,因为我的问题并不在于这些不同的名字本身,而是它们背后的故事。
  我在那儿长大,那时,邻居们还有其他认识我的人,并不用任何一个我所知道的名字来称呼我。他们从没有听说过科威特这个国家,只管我叫Arabo,即“阿拉伯人”,其实除了胡子长得快以外,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像阿拉伯人。但在菲律宾人心目中,阿拉伯人普遍都是毛茸茸的,残酷的,而且一定长有胡子,不管什么形状,不管长短如何,这是他们对阿拉伯人的刻板印象。
  可是,在这儿,我丢掉的第一件东西就是Arabo这个绰号,还有其他名字和绰号,后来,又获得了一个新的绰号——“菲律宾人”!
  如果我在那儿是“菲律宾人”,在这儿是Arabo,该多好啊!要是“如果”这个词能改变什么,或者如果……但是,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些“如果”。
  在菲律宾,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生父是科威特人的孩子,菲律宾有许多孩子,他们的母亲是菲律宾人,父亲是科威特人或其他海湾国家、其他阿拉伯国家的人。这些孩子的母亲要么曾经在你们家里当女佣,要么和那些从你们国家来菲律宾寻欢作乐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这些男人用最低廉的价钱便可享受她们那已被饥饿折磨不堪的肉体。有些人做下流之事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有些人出于贫穷,做下流肮脏之事仅为了填饱肚子!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行为的后果便是失去父亲的孩子。
  在那儿,年轻的女人大多被男人视为纸巾。陌生男人用她们擤完鼻涕之后,随手扔在地上,走了。然后,从这些纸巾上就长出了一些生父不详的孩子。有时,我们可以从某些孩子的外貌看出他们的父亲是谁,有些孩子也并不羞于承认他们不知道父亲是谁。而我与这些生父不详的孩子不一样,因为我的父亲曾对母亲许下承诺,他会接我回到我本应该生活的地方,回到他的出生地,他所属的国家,也是我所属的国家,像那些与父亲同国籍的其他人一样,幸福平安地度过一生。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的母亲放弃了学业,离开了家人,来到这儿一户人家家里工作,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后来成了我的奶奶。外公、刚为人母的姨妈、舅舅、舅妈以及他俩的三个孩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母亲约瑟芬身上,希望她能保证他们的生活,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不一定要体面。
  母亲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名女佣。”她曾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孩。希望完成学业后做一份体面的工作。她与她的家人完全不同。当她的姐姐梦想买新鞋和新裙子的时候,母亲只想要书,自己买或是向班里的同学借。她说:“我读过很多小说,有虚构的也有真实的。我喜欢灰姑娘和《悲惨世界》里的女主角柯赛特,后来我也像她们一样,成了一名女佣,但与她们不同的是,我没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母亲被迫离开她的祖国、家人、朋友去国外工作,尽管这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非常艰难,但若与年长她三岁的姐姐阿伊达相比,算是幸福多了。当全家食不果腹,外婆身患重病,外公将钱财全部挥霍用于斗鸡赌博而债台高筑的时候,他们把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大女儿阿伊达强行交给了一位掮客,他为阿伊达提供去当地舞厅和酒吧工作的机会,但前提条件是在每天工作结束后阿伊达必须用钱和身体犒劳他。
  “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和目的的。”母亲经常这样说。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除了贫穷,我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
  阿伊达慢慢地攀上了事业顶峰,她的灵魂却随之堕落至深渊。起初,她是酒吧里的服务员,在那里,酒鬼醉汉色迷迷地盯着她,对她说一些污言秽语。后来,她去了夜总会,被一具具汗津津的躯体磨蹭,被一双双肮脏的手揉搓,再后来,她成了裸体俱乐部的舞娘,那一双双饥渴的眼睛恨不能将她吞噬。这样,直到最后她拥有了夜间娱乐世界里的最高地位。
  “她们会下地狱吗?”有一天,我问母亲那些妓女的命运会怎样,太阳刚下山,她们就悄悄来到街上,像海蟹般,潮水一退去,它们就爬上海滩。太阳重新升起,阳光涤荡了夜晚的罪恶,潮水再涨,吞没了海蟹,夷平了退潮时它们留在海滩上的巢穴。“我不知道,但她们肯定会把那些男人带入地狱吧。”母亲不确定地说。
  那时候,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能够支付掮客规定的价钱,年轻的阿伊达就会把身子献给他。对外国男人有专门的定价,比当地穷人享受的低廉价格要高出许多。同样,价格也因时间、地点而不同。每一小时有它的价格,一整夜也有它的价格,在俱乐部后房里服务有它的价格,在酒店提供服务价格另算。
  阿伊达变成了一件商品,就像任何一件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很廉价,她的标价也因她提供的服务类型而不同。她默默地、悲伤地工作,憎恨男人和他们的金钱。真正令人痛心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廉价,而是作为一个人,竟被明码标价!
  阿伊达成了全家的收入来源,她每天黎明时分回家,手提包里装着她患病的母亲与赌徒父亲渴望的东西。有时候,阿伊达迟迟未归,我的母亲非常担心她的姐姐,外婆和外公却很乐观,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好兆头,因为阿伊达很可能是同她的某位顾客去酒店过夜了,再则,住得起酒店的大多是外国人,对他们的要价就更高了,他会让阿伊达的手提包鼓起来的。有时候,阿伊达回来,嘴唇肿了,鼻子出血了,或是下巴上有一块淤青,外婆和外公不会注意到这些,他们从来不看阿伊达的脸,他们的视线不会超过她腰部,也就是手提包所在的位置,他们只关心客人在欲望得到满足后扔给阿伊达的钱,根本不在乎伤害他们女儿的各种变态行为。
  阿伊达在这个世界中堕落。她嗜酒,吸食大麻。对她而言,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生活中没有任何事情是有意义的。她多次怀孕,但每次都未能持久,她讨厌孩子,为了不让她丢掉工作,外公外婆也会对她施加压力,每次得知自己怀孕后,她就立刻去堕胎。就这样,直到她二十三岁那年怀上了梅拉莱,她意识到这是她辞掉工作的唯一借口,除了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母亲知道这个秘密,她向全家人隐瞒了怀孕的消息。
  阿伊达被辞退了,当堕胎已再无可能的时候,阿伊达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外公外婆,并告诉他们,她永远不会再回去工作了。没有了阿伊达的收入,外婆的治疗中止了,身体状况不断恶化,外公像从前一样,重新回到斗鸡赌博中去了。
  我们家在失去一位成员时,迎来了一位新成员。梅拉莱第一次呼吸的时候,我的外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梅拉莱长得与众不同。她拥有菲律宾人的某些相貌特征,但同时,她也有白里透红的皮肤,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
  那时,我的母亲已年满二十岁,阿伊达失业在家抚养幼女,外公家中唯一的儿子彼德鲁在外找工作,从不关心他的父亲和两个姐姐的事,如此一来,在外公眼中,母亲就成了继阿伊达之后家里最理想的投资对象,可以靠她来维持全家生计。压榨约瑟芬的时刻终于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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