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杨村那片无人居住的老宅子的屋顶上，杨水冰趴在其中一个屋顶的屋檐边，手在檐下的缝洞里掏摸着，听到洞里的小鸟惊慌地叽叽叫着。妹妹杨晶玉在院子外仰头盯着哥哥，心里急得像猫抓心似的，扬着小脸冲着哥哥大声嚷嚷：“哥！你下手快点！快点！别让鸟鸟跑了。”
杨水冰笑眯眯地对她说：“你哥办事哪里有漏！放心！别瞧不起人！”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洞里拖出一个绒草编织的鸟窝来，窝里有两只小鸟张着黄黄的大嘴惊慌地叫着，一只羽毛已长全，一只光着屁股没长一根毛。晶玉一看见小鸟高兴得直蹦：“哥！快给俺快给俺！”
水冰笑道：“俺给你扔过去，你能接住？摔死小鸟你赔？真是的！下了房都归你。”
说着水冰爬起来，顺着房檐走到院墙上，又从墙上走到缺口处，一下子跳到妹妹面前。晶玉伸手去接鸟窝，水冰虚晃一枪，绕过晶玉快步跑走了。
晶玉抬腿便追，嘴里嚷着“坏哥哥！俺回去就对奶奶说你欺负俺。让奶奶骂你！”
“俺才不怕奶奶骂呢！”水冰手里晃着鸟窝对她炫耀着，倒退着走着，大声笑着。
晶玉心里急，大步急追，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嘴泥，哇哇大哭起来。
杨水冰赶忙跑过来一手搀起妹妹，一手将鸟窝塞到晶玉手中，说：“你急个甚劲呢？哥有甚好东西不紧着你？急成个这样子！”
晶玉哭着说：“都怪你！是你让俺摔成这个样子的。俺回去跟奶奶说，看奶奶不骂你才怪呢。哥哥欺负妹妹，看！裤子都摔破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鸟鸟都给你了，你还哭甚？不要哭了。”
“就要哭！俺腿疼呢！”
“俺服了你了。就轻轻摔一下哭个没完，行行行！俺背你总行了吧。”水冰说着蹲到晶玉前面。晶玉趴在哥哥的背上，止住哭声。
水冰背起晶玉走起来，笑道：“你也太会装佯了。背着就不哭了？告诉你，回去不许告诉奶奶！听到没有？”晶玉抹把泪，看着鸟鸟说：“俺没听见。背着俺也要说给奶奶。”
水冰扭头说：“对奶奶说，你就下去。不背你了。”
“不下！你走快些就不告诉奶奶。”说着，晶玉偷偷抿嘴一乐。水冰看到了，他也偷笑一下，向上掫掫妹妹回家了。
水冰家在村子西头，是个典型的庄户人家的院子。一明两暗的北房三问，东西房各两间，南面是两大间的厦，西南角是厕所。院子很大，一进门种着一棵很大的苹果树，树上结满了果实。树的一边种着几畦菜，红的黄的西红柿，长长的绿黄瓜，紫色的大茄子，看着喜人。往北是一架葡萄树，长得格外茂盛。粗长的枝条布满了树干搭成的棚子，形成一个阴凉的葡萄棚。棚下摆张饭桌，四把椅子，棚里吃饭时，抬眼就是让人垂涎欲滴的串串葡萄。看得人酸水直流，胃口大开。
兄妹俩一进院子，水冰就从妹妹手中接过鸟窝，钻进他住的西屋。晶玉则抹抹眼睛，进了北屋。奶奶瞅瞅晶玉说道：“你这是咋啦？弄一身土灰？一大早就和你哥疯跑去了。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裤子也摔破了！咋弄得？”
晶玉回答奶奶说：“奶奶！俺可没疯跑。俺哥领俺去旧院子了。还给俺掏了两只小鸟鸟呢。俺追俺哥要鸟鸟，摔倒把裤子摔破了。”
“就知道你们不干好事！奶奶早告诉你们不许掏小鸟，你们就是不听？掏鸟窝是缺德的坏事情。会遭天谴，会遭报应的！你们咋这么不懂事！这么不听话？！”
“都是俺哥掏的！俺又没叫他去掏鸟鸟。俺只说听到老院子里有鸟鸟叫来着。是哥不听话！早早就拉着俺去掏鸟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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