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是海明威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美国青年巴恩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脊椎受伤,失去性能力,战后与英国人阿什利夫人相爱。他们流连于巴黎疯狂的夜生活,在西班牙潘普洛纳令人热血沸腾的奔牛节中迷失。这部小说开创了海明威简约犀利的独特文风,并使其成为在一战中受到*久性创伤而颓废、堕落的“迷惘的一代”的代言人。海明威还在小说中探索了人性中的爱、死亡、重生等深刻主题。
第三章(节选)
这是个温暖的春夜。罗伯特走后,我坐在那波利咖啡馆露台的桌边,看着天色变暗,霓虹广告牌逐个亮起,指挥交通的红绿灯交替闪烁,人群熙熙攘攘,马车在川流的出租汽车边嘚嘚地行驶。“野鸡”在寻找晚餐,有的单身独行,有的结伴成对。我望着从桌边走过的一个漂亮姑娘,她沿街走去,消失在视线外,于是我转看另一个。后来我发现先头那个又回来了。当她再一次经过时,我招呼了她,她来到桌边坐下。侍者走上前。
“那么,你想喝什么?”我问。
“茴香。”
“这种酒小姑娘喝不得。”
“你才是小姑娘。侍者,来杯茴香酒。”
“给我也来杯茴香。”
“怎么啦?”她问,“想乐一下?”
“当然。你不想?”
“说不准。在这座城里谁也说不准。”
“你不喜欢巴黎?”
“不喜欢。”
“那干吗不去别处?”
“没别处可去。”
“你挺快活。”
“快活,见鬼!”
茴香酒仿苦艾酒,颜色发绿,兑水变成乳白色,味道像甘草,很能提神,但酒劲过后会让你衰弱得同样厉害。我们坐着喝茴香,姑娘绷着脸。
“好啦,”我说,“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她咧嘴一笑,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刻意不笑,闭着嘴时她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我付了酒钱,我们走到街上,我招来一辆马车,车夫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安坐在车中,马车平稳地缓慢行驶,顺着歌剧院大街向北走。大街很宽,路面光亮,几乎不见人影,经过的店铺虽然窗中透着光,但都已上了锁。马车驶过《纽约先驱报》的分社,它的展示橱窗中满是时钟。
“那些钟都干什么用?”她问。
“它们显示美国各地的时间。”
“别糊弄我。”
我们从歌剧院大街拐上金字塔路,穿过拥挤的里沃利路和一处幽暗的拱门,驶入杜伊勒里花园。她依偎在我身上,我伸臂搂住她。她抬头索吻,并伸手摸我,我推开她的手。
“不必这样。”
“怎么啦?你病了?”
“是的。”
“人人都有病,我也有病。”
我们出了杜伊勒里花园,驶入灯光下,在行至塞纳河的另一侧后,转上教皇路。
“你要是病了,就不该喝茴香。”
“你也不该喝。”
“我喝不喝都一样,茴香酒对女人没作用。”
“你叫什么?”
“乔杰特。你怎么称呼?”
“雅各布。”
“这是弗拉芒人的名字。”
“美国人也有。”
“你不是弗拉芒人?”
“不是,我是美国人。”
“那就好,我讨厌弗拉芒人。”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餐厅。我叫车夫停下,我们下了车。乔杰特不喜欢这地方的样子。“这家餐厅不怎么样。”
“没错,”我说,“也许你更愿意去福约特餐厅。不如你叫马车接着走?”
我搭上她是出于隐隐的愁绪,觉得有人陪着吃饭不坏。我好久没和“野鸡”一块儿吃饭了,已经忘了那会多么无聊。我们走进餐厅,从服务台边的拉维涅太太面前走过,进入一个小单间。在饭菜作用下,乔杰特快活了些。
“这儿不坏,”她说,“不时髦,可饭菜不错。”
“比列日的餐馆强。”
“你是说布鲁塞尔吧。”
我们又要了瓶葡萄酒。乔杰特说了句笑话,一笑间露出满嘴烂牙。我们碰了碰杯。
“你这人不赖,”她说,“真可惜你病了,我们挺合得来。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大战中受了伤。”我说。
“哦,那场讨厌的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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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被公认为是海明威*伟大的著作。——杰弗里·迈耶斯(海明威*威传记作家)
几乎没有哪个美国人比欧内斯特·海明威对美国人民的感情和态度产生过更大的影响。——约翰·肯尼迪(美国总统)
他坚韧,不吝惜人生;他坚韧,不吝惜自己……值得我们庆幸的是,他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显示了他的伟大。他的风格主宰了我们讲述长长短短的故事的方法。——《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