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楠生活在河北省的小城市保定,因学习不好,经哥们儿陈琢介绍高中便选读美术,打算报考艺术类大学,然而高中的艺术生活让耿楠觉得很压抑。虽然面临毕业升学压力,但耿楠生活得很没有目标。在上学期间与美术专业课教师老李结下友谊,很快打成一片,后终于无法忍受无聊的校园生活便中途辍学。退学后本想在家画画追求艺术梦,可终日与已经在社会上工作的的哥们儿老海、参军后复援回来的许冰、自由职业的大飞及大学在读的陈琢等混在一起。
在父亲的一次生病中,耿楠认识了医院实习的护士冯丽。其实早有碰面,在父亲手术前,耿楠的姥姥刚在此医院此科室手术成功出院。耿楠退学后与四个人一起玩得不亦乐乎,一次酒局,邂逅许冰前女友吴昕的朋友秦雯雯,并与之发生几夜情。几日后,耿楠放在老李画廊的作品成功让老李售出,耿楠便请老李吃饭,又在与老李的吃饭的过程中,搭上饭店领班经理颜梦莎。耿楠在医院陪看父亲的日子中,耿楠恋上护士冯丽。许冰前女友吴昕意外怀孕,秦雯雯叫来卫校的好友冯丽劝慰,并帮忙联系医院,耿楠大惊。
转眼耿楠在社会上已混迹两年有余,以前的同学们也已步入两年的大学生活,他参加了的高中同学的聚会,相逢高中情人罗晗,在KTV乱情未果。耿楠在医院门口偶然相遇冯丽学校中的混混儿无理纠缠,上前阻拦,引发冲突,恰巧许冰、老海等人去医院探望耿楠父亲,教训了对方并结下仇怨,耿楠坚持为冯丽返还混混提出的无理勒索金,使冯丽大为感动,渐渐爱上耿楠。
耿楠经老李帮助找到工作,父亲也已出院,耿楠去医院取病历本,偶遇高中初恋女友林瑶,得知其父刚刚去世,邀至家中正在安慰林瑶的同时,冯丽带着行李兴奋归来推门而至……
6、庆祝又可以开始胡混的酒局
自打不上学之后,我与老海他们更加形影不离,每天在一起除了打牌就是喝酒,这一天就好像没别的事干了,这一点尤其在我身上表现得突出。其实早在上学的时候就这样。等不上了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无拘无束。老海现在给许冰家卖手机,许冰家的门脸儿便成了我们集合的聚点儿。白天忙的时候就在那儿帮忙,把顾客想要的每款手机捧到天上去。老海胸前还挂着个“销售经理”的小胸牌,每每有顾客站在柜台前挑选手机的时候,老海就像模像样地装一把:“陈琢去给倒杯水去;耿楠别坐着了,给顾客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我们只能乖乖地任其摆布,许冰这时候就会给顾客耐心地介绍,而许姨则坐在柜台里看着我们哏儿哏儿笑。
头过年,老海提出来一句口号:我们要从三十儿喝到十五。过了十五才算过了年。中国的民族传统让我们如此地继承和发扬,这远比当初上学时的学校教育强。
话说回来,不过年的时候就是平常日子我们也没少喝,没在一块儿喝的时候只有一种情况出现:谁兜里都没钱了。你不在,我不在或者他不在这都不能构成不喝的理由。只要有钱,无论谁,都得喝到肚子里才算完。
上学那会儿跑出来喝酒就怕老师检查呀,记过给处分什么的,就是学校抓得那么紧,我们还是见缝插针地有空子就钻,冲破种种艰难险阻聚到一起,把家长给的零花钱凑凑,找个小饭馆换了酒喝。逃课出来之后,开喝之前常常是先讨论一番:老师要是查出来怎么办?然后喝着喝着就会越来越想得开:查出来就查出来吧,大不了就是叫到办公室训一顿;而喝到最后往往就彻底想开了:记过就记过吧,不管它。反正就是喝!随后就是“砰砰”地碰杯声。
那情怀大有一股革命战士就义前的英勇气概,气壮河山,又或是酒壮怂人胆。
想起这些我就会感激我国的人道主义精神,小孩儿喝点酒既没人说又没人管,小卖部和饭馆更是你喝的越多,他们越高兴,而且那几年国家也没有明令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在那“吱儿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的生活中,我真想大喊社会主义好,我爱你祖国之类的口号。
我到许冰家门脸儿的时候老海正收摊儿,许冰站在茶几前正笑呵呵地点着手里的钱,安冬和陈琢蹲在门口抽烟。
“又长辈儿咧,唉——。”安冬一声长叹。
“白忙活一下午。”陈琢也跟着。
“冰爷又卷了你们了吧?”我不嫌腰疼地打听:“你俩又送了多少啊?”
“我没输多少,他输得多点,得有二百七八。”陈琢指着安冬说。
“得——今儿你们哥俩报销饭钱了。”我笑道。
“饭钱?连来回的费都有了!”安冬把烟屁弹出去说。
待许冰锁了门,和老海把两箱子手机拎到楼上他们家,下来后,我们打车去了位于儿童医院附近的绿叶火锅城。
一路上老海唠叨不停:“又去绿叶啊?就不能换个别的地儿?”
“不愿意去没人硬拉你。”安冬说。
“要不你下车回家吃去吧,省得你妈再说你。”许冰坐在前排回头说,“行了你,蹭吃蹭喝你还有怨言了。”陈琢挤了老海一下。
“不是,我是说去那还得等半天。”
的确,那家火锅城的生意红火,天天爆满,座无虚席。冬天人们好像都喜欢吃火锅,再有一点就是那儿的啤酒饮料免费,虽然饮料都是兑过水的,但也就是消费档次比较让我们这号穷鬼能接受。
这次赶得挺巧,正好还有一张大圆桌,刚坐定,老海放桌上的电话响了,许冰拿起来接听。安冬伸着脖子才问呢:“谁呀谁呀?”
挂线后,许冰说是大飞打来的,问我们在哪儿,他说刚从村里进城,找我们聚聚。
打去年十月一别,就没看见过大飞,陈琢说他去村里蒙人了。据老海介绍,在城里低价收购二手手机,到农村去卖能比在城里多卖几十块钱。大飞就跑到县城农村里开辟战场去了。我早就说过这厮有商业头脑,果不其然现在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也开始玩套路了。
“先给我来箱啤酒!”老海拿着筷子冲服务员喊道。
这店有一规定:在大厅用餐的顾客不准自带白酒,这很让我们讨厌,所以我们每次来只能狂喝啤的。夏天还能喝个四五箱。冬天就是不如夏天喝得多,每次都喝不到第三箱,当然,痛快依旧。
点好东西,许冰转着圆桌上的玻璃转盘说:“没个姑娘真没意思。陈琢,给你媳妇儿打个电话吧。”
“滚吧,你媳妇儿多,随便叫一个。”众人乐。
许冰翻着自己手机上的通讯录,少顷。说:“要不把吴昕叫过来?”
吴昕是许冰原来的女朋友,后来许冰当兵入伍后,就跟她分手了,吴昕当时闹得死去活来,整天给老海打电话声称要自杀,老海麻烦得不行,只能舍着电话费长途规劝许冰,后来许冰探家的时候和她见了几次面,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许冰复员回来后,她还给许冰打过几次电话,有点藕断丝连的意思。
“喂,我许冰。”
“干嘛呢,吃了吗?”
“过来一起呆会儿吧。”
“那叫你朋友也一起过来呗,男的女的?”
“过来吧,都是你认识的。”
“......”
“啪”,许冰把手机盖一合,“怎么样?搞定。让她来她就得来。”
“又甩摊儿呢。”老海道。
“嘴不疼啊!”众人一顿喷。
“嘘——别嚷嚷,吴昕一会儿带来一个,你们谁有本事归谁。”
“都别抢昂!就我还没对象呢。”许冰话音一落,安冬举手说。
“我也没有啊。”老海第二个发言。
“长什么样还不知道呢,要不你们俩先打一架。”我说。
“带来个猩猩你们就老实了。”陈琢总结道。
过了不久,在大家的期待中,却等来了大飞。虎背熊腰的飞哥穿着一件看上去很劣质的黑色皮衣,那双扇风耳冻得跟猴屁股似的通红,双手来回揉搓着,一脸奸笑地坐到我们中间,俨然一副农村暴发户的派头儿。
“听说飞哥下乡去了?”我问。
“生活逼的,我也没办法啊。”大飞叹口气说。
“你这身皮行啊,买卖也是越做越大。”我笑道。
“一般吧,凑合过呗。”
“再过两天你还不成了地主老财啊!这皮衣西裤的,也是皮尔卡丹吧?”
“卡鸡巴蛋吧,那帮老帽比王八还精呢!”
“那是,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你当我们农民兄弟还那么好骗呢,不行赶紧转战城里吧。”
“比我他们还差点儿!白干这么多年啊。要虾了吗?先给我来十盘大虾。”
“你往这开荤来了?”陈琢问。
“是不是你去的那村连耗子都没了,让人把你踢回来了。”我想起电影《甲方乙方》里的大老板。
“操,别提了。村里那菜真没法吃,鱼香肉丝这么普通的菜,愣给我端上一盘炒葱头来。”
“不至于吧,我看现在那村干部的肚子比市领导的还圆呢。”
“不信那?等哪天我带你去尝尝,让你体验体验。”
“别扇了,接着!”许冰递过一盘羊肉说。
第一箱啤酒消灭完。许冰刚放下杯,嘴里的啤酒还没全咽下去就站起来,向着楼梯的方向招呼:“这呢嘿—美女!”我们也随着他招呼的方向看去,吴昕和一个女孩站在楼梯口四处张望着,安冬“蹭”一下像根儿忽然勃起的阴茎儿似的站起来,说:“我去我去,你坐下。”
“老海,叫服务员添两套餐具。”许冰说。
吴昕和那个女孩带着满面的笑容在安冬鸭式服务的带领下走过来,坐定。
“呦,昕姐呀,好久不见啊!”老海先开口。
“你又不请我吃饭,怎么见你啊。”吴昕回道。
“别搭理他,来,今儿怎么也得喝点啊。”安冬给吴昕倒酒。
“许冰,你管不管啊!刚来他们就灌我。”吴昕撒娇似的碰了一下她旁边的许冰。
“谁灌你了,你看我们都一人三瓶了。”大飞拎起个空瓶子说。
“要不你们俩先喝点饮料。”许冰说。
“服务员——来两杯芬达!”安冬高喊。
吴昕和那个显得有些拘束的女孩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吴昕和我们聊着,时不时地照顾着坐在她和我中间的这个女孩:“多吃点啊,跟他们用不着客气!”
许冰跟吴昕说这女孩他好像见过,安冬接过话说:“我看着也眼熟。”陈琢马上说:“你看谁都眼熟。”吴昕说就是一个学校的她们,她在许冰他们班对面儿,原来老一起玩呢。许冰似懂非懂地说:“哦,我说呢,那更别客气了,你们看爱吃什么,再要点儿。”
“不用了。”女孩说。
后来许冰他们仨又说了一堆你认识谁谁谁吗之类的,女孩也渐渐放松开来,时不时地跟我们喝一口。安冬一直跟个公公似的献殷勤,拿起杯来敬人家酒。老海就跟他起哄:“来来,冬子咱俩喝。”
我正用餐巾纸擦嘴,女孩对我说:“有火儿吗?”见她手指间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我掏出火机给她点上。
“谢谢。”她把她的烟也递给我一根。
“昕姐,听你聊半天了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可都单身呢。”安冬主动开口。
吴昕放下筷子,嘴里边吃东西边说:“哎呀都忘了介绍了。”接着比划出“请”的手势:“这大美女是我和许冰的校友,现在是我认的妹妹,叫秦雯雯。”
“哎,看看我们刚照的大头贴好看吗?”吴昕说着从包里拿出个小袋。
“这张好看。”“我看我看。”我们传着轮圈看,看完后安冬又抢回去,说:“都好看,送我一张不行啊?”
吴昕笑笑,筷子含在嘴里,冲着秦雯雯翘翘下巴说:“那你得问人家。”
安冬挑出一张,探头问秦雯雯:“这张最漂亮,送我吧?”
秦雯雯只是一笑,什么也没说。
“不说话就算默认了。”安冬说完,把剩下的大头贴装回小袋,递给吴昕。
“哎,陈琢,小颖怎么没来啊?”吴昕吐出一团烟雾问。
“她回家了,她妈不让她出来。”陈琢答道。
“好长时间看不见你们了,有时间让她给我打电话。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江西南昌。”
我们这拨儿人里就陈琢和她对象还在教育的阴影里受苦受难,其他人早已看破学海,投身社会了。虽然没给社会奉献什么,但是这种以身试法,勇于冲破牢笼,挣脱束缚的精神还是值得赞扬的。在我看来,这种精神在当代应试教育为主体的教育制度下,更应该发扬和宣传,也算是为推进我国的教育水平做点贡献。
吃完饭临行前,安冬看着秦雯雯说:“美女给我留个电话吧,以后好找你玩啊。”
许冰站起来拿着杯说:“干了这杯咱们开路。”
大飞喝完酒,抹着嘴说:“唱歌去怎么样?你们着急回家吗?”
听得出来,前一句是问我们,后一句是问吴昕和秦雯雯。
“狼多肉少,去也是当电灯泡去。”老海往外走时,搂着我和陈琢小声嘀咕了一句。安冬一直跟在秦雯雯后边,秦雯雯给没给他留电话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几个人中间已经没有童男童女了,爱情是怎么回事也一直没弄明白。一个个岁数不大却都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稀里糊涂地在青春岁月里痛快地到达了高潮,没人注意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更没人留意悄悄溜走的时光,谁也不知道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未来听起来似乎遥远的像个梦,或许是因为我们还年轻,当往事悄然走远,青春落下帷幕,我们还会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不倦不恋,义无反顾。
那天晚上又在KTV里吼到半夜,到最后唱的歌完全是自由发挥,K的一个调,TV里又是一个调,我怎么听怎么不像人在唱歌,自然而然地想起半夜鸡叫的周扒皮。
科罗纳和百威的酒瓶在每个人手里挥舞着,在幽暗的包间里就像群魔乱舞,瓜子皮和开心果的硬壳在脚下踩得吱吱作响,麦克风的线绊了我好几次,还挂倒了一瓶哈啤。我清楚地记得那是那个酒吧里最后一瓶哈尔滨啤酒,浪费了大半瓶。
从KTV出来,老海提议再找地方吃点夜宵,刚才吃的那些喝的那些都给KTV对面的一排小树当肥料了。
在大慈阁附近,我们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烧烤店,他们还要喝,我说我先告一段落,我就着羊肉串喝了碗疙瘩汤。他们又要了三瓶啤酒。我喝了一杯。吃完后,吴昕说想去深度,我说我得先走了,明天还得去医院,我得回去睡会儿。
“你爸手术做了吗?”许冰问。
“做完了,要不我哪有心思出来跟你们喝啊。”我答。
“做得怎么样?”
“还不错,就靠以后养着恢复了。”
“明天我们过去看看去。”
“不用,没事了已经。”
“你就别管了。”
我说去就去吧,别买东西,拎两只王八得了,别太破费。
“玩蛋去吧。”
到家后,进屋先泡了杯酽茶,洗澡水放上,电视也打开。手机刚打算关机充电,响了,来电号码我一看也不认识,于是接起来:“喂,哪位?”
目 录:
1、温柔刻下的一道疤
2、怦然心动
3、对我有点敌意
4、常回家看看
5、她特有的美丽不期而至
6、庆祝又可以开始胡混的酒局
7、姑娘自己送上门了
8、碰上黑社会了
9、来个吻别
10、吐出来的青春
11、荷尔蒙张狂地飞了起来
12、自我怀疑主义者
13、物质的欲望好像喷涌而出
14、从学校退学之后
15、上苍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
16、三个白衣仙女向我缓缓飘来
17、最早向应试教育开炮的
18、拿什么拯救我流逝的年华和燃烧的青春
19、你是亚轩?燕姿?还是佩慈?
20、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
21、一万年太久
22、高考凶猛
23、来吧,年轻就是力量
24、相见不如怀念
25、第一次亲密接触
26、一起看到太阳雨
27、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28、人生其实就那么回事
29、疼痛总是暂时的
30、惟有饮者留其名
31、终于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32、人人都是艺术家
33、春天来了
34、商品社会
35、同学少年都不贱
36、保定夜未央
37、梦想照不进现实
38、混进教师行列
39、谜一样的女人
40、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41、是金子就揣起来
42、十七岁的时光
43、我被彻底击垮了
44、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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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狂欢》填补了新时代描写三线城市生活的现实主义作品的空白。
小说运用了轻松的生活化口语,委婉的反讽幽默风格直指社会现实,真实的草根文艺青年的青春面貌,反映了年轻一代的特行独立、青春期的叛逆和希望,但在对爱情的态度上真诚和无所适从。客观批判了艺术行业小部分不良问题,反映了年轻人在社会生活中对金钱、艺术、和价值观之间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