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是实践的宗教,参禅的目的在于开悟,在于对宇宙实相的洞察、世界本原的了解,从而获取人生的智慧。禅宗所追求的是个体内在的悟解,不落实相,不可言传。印度禅学与中土文化相结合形成的禅宗在中唐以后即出现了“皆归曹溪”的局面。晚唐至五代,惠能禅经青原行思、南岳怀让两系进而越祖分灯,“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形成沩仰、临济、曹洞、云门和法眼五宗。后来,临济宗经黄龙慧南、杨岐方会,形成临济黄龙派、临济杨岐派,这就是禅宗史所说的五家七宗。
禅宗至宋代,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其规模及影响达到了相当的程度,同时,也形成许多新的特征。宋代禅宗对内互相融通,对外与儒道合流,禅宗在禅教合一的同时,还融摄净土法门,实现禅净教三者合一。此外,由于禅宗法门简便易行,大量的士大夫参禅、习禅成风。禅宗通过士大夫的影响与传播,扩大了自身的影响力,弘道的进程也因此迅速而通畅,并且其自身儒化、道化的深度得到了很大提升。
在这样的背景下,笔者选择宗杲禅师作为研究对象绝非偶然。首先,大慧宗杲是临济宗继汾阳善昭、石霜楚圆、黄龙慧南、杨岐方会及圆悟克勤之后,声望非常高的禅师,他在当时俗教两界均拥有很大的影响,且拥有大批士大夫弟子和信众,对宋代佛儒二教的会通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宗果在继承以往禅宗重心性自悟和对文字禅、默照禅等禅法批判的基础上提出了看话禅,这不仅在当时成为主流禅法,而且流传至明清时代直至现代。宗杲禅师的出现,使临济宗达到极盛时期。
其次,宗杲禅师极富传奇的经历、复杂的师承关系、丰厚的思想渊源,也引起笔者强烈的研究兴趣。大慧宗杲少年出家,从文准、克勤受法;辗转于赣、闽两地传法;经张浚推荐住持径山寺,声望大振,海内仰之,后因与张九华交好,得罪秦桧,被编管到衡州、梅州凡十六年,后又受诏住持阿育王寺、径山寺,信众云集,峰时达一万二千人。无论任何时期,宗杲都“随缘放旷、任性逍遥”,展现出一个开悟禅师的本色和境界。宗杲禅师的思想渊源、师承关系,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即:“出入临曹门”,指宗杲禅师先后师事云门、临济、曹洞诸宗的禅师;“融摄禅净教”,指宗杲禅师思想中有华严宗、净土宗、唯识宗的元素,宗杲禅师融摄诸宗、涵含净土,真正实现禅净教思想三者合一;“会通儒释道”,指宗杲禅师不仅与儒士交好,同时还致力实现儒学和佛理的交融,禅学和道学的合流。
最后,笔者还有这样的疑问:在两宋之际的特定时期,政治动荡,文化特别是禅宗正处于深刻转型,在这样的时代际遇下,宗杲禅师应运而生,是机缘巧合,还是因果的力量?很难想象没有大慧宗杲的两宋临济宗将会有怎样的发展。“路漫漫其修远兮”,对宗杲禅师的研究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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